「好了,」他指了指發夾,說,「它是你的。」
「我也是你的,不給別人碰。」
十
回到家的時候池澈已經意識不清了。
所幸阿姨已經睡了,我把他扛上二樓,小心翼翼地不發出一點聲音。
難為這蠢狗喝醉了還記得進房間先反鎖門。
把阿姨吵醒他就完了。
我把他丟上床,轉頭想走,回頭卻看見他還緊緊抓著我的手腕。
房間里只開了一盞昏黃的小夜燈。
池澈的眼睛濕漉漉的,更像小狗了。
「雙雙,」他喝了酒,聲音很啞,「我頭疼。」
「誰讓你喝這麼多酒。」
我在床邊坐下,伸手去給他揉腦袋,但下一秒,另一只手腕也被攥住。
天旋地轉,我被他拉上了床。
「池澈。」
「嗯……」
他的手臂緊緊地抱著我的脖頸,一條腿壓在我身上,活像抱柱子。
「松開……」
我抓著他的小臂:「你是考拉嗎?」
「才不是……」
他不肯放:「我是你的哈士奇。」
「那也得放開。」
「陸灀,我喝醉了。
「我要抱你,你不準推開我。」
……
老城區這段時間有夜市,池澈拉著我去。
我從群聊里又看見了他們的攻略計劃。
「夜市,人多,容易走散,牽手 get 她的動心。」
「夜市,情侶多,撩起冰山她的春心。」
「燈火,熙攘,人來人往,驀然回首,拿下她的芳心。」
666:「哥出手,收割她的心。」
下次話劇社表演必須得給他們幾個內部推薦一下。
人多是真的,迎面來的人差點撞到。
「喀喀。」
池澈已經非常自然地把手伸了過來。
「雙雙,人多,你不牽我,我會走丟的。」
「走丟了給你貼尋狗啟事。」
他哼了聲,把我的手牽了過去。
真是熟練成自然。
因為這些天上課,他干這事越來越多,每次都要說我手冷。
大夏天,找的什麼鬼理由。
很多商販,還有玩游戲的,飛鏢盤,玩具槍打氣球,套圈圈什麼的。
然后花了十塊大洋買了一堆圈圈,地上的娃娃一個都沒套中。
池澈如果背后真的有尾巴,都要耷拉下來了。
「雙雙,為什麼我一個都套不到啊。」
我思索片刻,說:「沒關系,我也套不中。」
然后拉他到旁邊的玩具槍打氣球的攤位。
二十發,打中二十個,可以在一旁堆放的玩偶里拿走任意一個。
里面有只端坐著的哈士奇,笑得憨憨的,伸著舌頭。
池澈顯然也看到了:「雙雙,你肯定想要那個吧?」
「長得跟你一模一樣,難說。」
他氣呼呼地轉頭去找老板,買了二十塊錢的。
然后一通操作,一個都沒中。
旁邊有人直接笑出聲來。
「我家狗怎麼都能中一個吧?」
不好意思,我家的血統更純,比你家的貴。
池澈轉頭委屈巴巴地看著我。
我又給他買了一局:「你等會繼續,我去幫你問一下技巧。」
過了會兒,又輪到他了。
「雙雙,所以有什麼技巧?」
「你就隨便亂打吧,」我說,「經驗告訴我,你亂打都比認真瞄容易中。」
他又氣呼呼地轉頭去瞄了。
旁邊的人又等著看笑話。
「砰。」
中了。
「砰。」
又中了。
池澈很蒙,旁邊的人也很蒙,他接著繼續按,結果每按一下,都有一個氣球應聲而破。
二十發打完,一個都沒空。
「我靠,」他震驚,「雙雙,你嘴開過光吧?」
我皮笑肉不笑:「行了,過癮沒,不過癮就繼續。」
然后池澈一個人發完了泡沫板上所有的氣球。
一個都沒空。
他抱了三個大玩偶,非常興奮地叫我名字。
彼時我正在一邊跟攤主說話。
「那個泡沫板不能用了,全戳爛了,我一塊轉賬給你。
「玩偶的話我按賣價付給你,待會兒有人問他怎麼突然這麼厲害的話,你別把你在板子后面用長針戳的事情給說出去。
「他還想玩的話,我下次還來照顧你生意。」
「雙雙!」
「那就這樣吧,再見。」
我結束對話,轉頭從池澈手里抱走一個大玩偶,正好是那個哈士奇。
「肯定是有你在,我才突然這麼厲害。
「不過雙雙,好奇怪,有幾次我感覺我還沒開槍它就爆了……是錯覺嗎?」
「沒有,」我騰出一只手拉著他的衣擺,「你很厲害,我們回家。」
話音剛落,我就看見不遠處的露臺上站著一個人。
那姑娘漂亮又有氣質,身邊站了一個大高個,身形極佳。
她也看見了我,微笑著沖我招手。
我笑了,說:「怎麼突然回來了?」
「陳岑。」
十一
「怎麼突然回國了?你才出去沒多久。」
「處理點私事。」
陸家在海邊有別墅,因為陸以恒總是帶人去玩,我不和他住同一棟。
夏末,夜里的風涼了些,但也帶著白天的余熱。
我邀請陳岑跟那個男人在這里住下。
池澈喜歡海,每年夏天我們都經常住在這兒。
「……他是?」
「同門師弟,美籍華人,」陳岑笑了笑,「目前還沒確定,只是一起回來,他要去幫導師聯系舊友。」
男人叫謝書博,個子高,笑起來有兩顆虎牙。
他跟池澈在沙灘上聊天。
池澈很快拿了幾個貝殼跑過來:「雙雙,我要用它串串子!」
謝書博不知從哪兒摘了朵花兒,遞給陳岑:「它今天很不幸,因為你在,我忍不住想摘下來送給你。
」
陳岑笑出了聲。
我笑得無奈。
真是差距啊,蠢狗。
這樣的貝殼,他每年都要撿給我,都放在玻璃柜里的。
不過,我從池澈手里拿過貝殼,拍了拍上面的沙,接著,當著他的面對里面吹了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