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女老師的脖子上被鋒利的刀刃劃出一道細細的血絲,她驚恐得張大嘴巴,豆大的淚珠不斷掉落,卻說不出話來。
我心中一緊,趕緊飄過去,想著能不能做些什麼干擾他。
可我剛飄過去,后面就傳來一聲急促地呼喊:「回來惜惜!」
我瞬間怔住了,只見我前面原本還在死死盯著對面的顧一鳴突然僵硬地轉過脖子看向我,一字一頓。
「你、們、都、該、死!」
我的腦袋一片空白,下意識想往后退,但顧一鳴身上突然出現的黑氣已經掐住了我的脖子。
我說昨天在貓眼里我怎麼一點顧一鳴的身影沒看到,我說他現在怎麼跟被什麼東西附身了一樣瘋狂。
能藏到現在,明顯不是個善茬。
但他為什麼要來攻擊我?
信息在我腦海中一點點流逝,我的呼吸越來越緊促。
雖然我一個鬼本身也沒呼吸。
但我要是真的被掐死了,那就是灰飛煙滅了。
此刻我想的居然是我那五十元巨款還沒花。
轟——突然一道刺眼的白光在我眼前閃過,我被彈到了一邊,卻不知獲得了什麼柔軟的東西的緩沖。
等我穩住身形,眼前走來兩個熟人。
只見白無常咧著個大嘴沖我笑道:「新閻王上任,西區所有鬼都必須回去恭迎,請吧娘娘。」
「娘娘?」
我瞇了瞇眼。
整個冥界能被叫娘娘的只有鬼王的妻子,也就是鬼后。
此時我的四周還是一片花白,完全看不清外面的情況。
「不行,我不能走。」
那個被惡鬼附身的瘋子還在這,還不知道會對無辜的人做什麼。
結果只見黑無常面無表情地附在身邊人耳旁說著什麼:「閻王大人說了,要用哄的。
」
「我都死了八百多年了,上哪哄去。」
白無常咧著嘴咬牙切齒道。
黑無常面色鐵青,僵硬地彎腰看向我:「嗯……跟我們走,有糖吃?」
我:「……」
白無常:「……」
「去去去,你個榆木腦袋。」
白無常嫌棄地推了他一把,然后轉身對我笑道:「作為對強制要求您回去的補償,我們將贈送您一張永久門禁卡,一張鬼市通行券,外贈兩箱白銀一箱黃金。」
「可是……」
「哎呀走吧娘娘!」
下一秒,我只感覺眼皮沉沉的,直接向后倒去。
四周的白光好像消散了,我重新被熟悉的氣息包圍住。
面前的黑白無常低著頭,一副畢恭畢敬的樣子,而從后面抱住我的人似乎有些不耐煩地甩了甩手,好像剛剛沾上了什麼臟東西。
但抱著我的那只手卻非常輕柔。Ϋź
「唉。」
對方輕輕嘆了口氣。
「我們回家吧。」
7
我再次醒來時,面前是那兩個神色復雜的看門鬼。
他們大概沒見過有鬼壕到拿著無限期門禁卡結果第二天就回來的。
「珍珍,這樣能行嗎?」
轉頭,看到上次在門口內涵我的那只尖酸刻薄鬼打扮得像只孔雀。
「放心吧,之前那幾任閻王我都是這樣做的,沒人能抵抗我的魅惑力!」
好家伙,合著我們西區總是換閻王不是因為他們的腦子都是豆腐做的,而是因為有人拿他們的腦子做豆腐腦。
許是我的目光太過明顯,尖酸刻薄鬼一轉頭就看到了我。
「喲,回來了窮鬼,就買到了一天的門禁卡啊?嘖嘖太可憐了,找到家沒有啊哈哈!」
「拉倒吧,都三年沒人給她送過錢了,指不定家里沒人了呢!」
她旁邊的鬼附和道。
我卻還是一眨不眨地看著那衣著暴露的尖酸刻薄鬼。
看得她有些心慌。
甚至下意識捂住了自己的胸口:「你,你看什麼!」
我勾了勾嘴角,氣定神閑地站起來靠近她:「喜不喜歡兵姐姐?嗯?」
或許是我氣場突然變強大,她居然害羞地低下了頭:「沒,沒想到你還……」
「伸頸兵,喜不喜歡?說話。」
那尖酸刻薄鬼立刻瞪了我一眼,然后抬起手準備打我,我直接一個噘嘴朝她靠近。
「啊啊啊啊有變態!」
她直接尖叫著扔下另一個鬼跑了。
我做了一個相當油膩的動作看向另一個鬼。
「啊啊啊啊啊!臟了我的鬼眼!」
然后也跑了。
切,沒意思。
我剛往前走了兩步,就看到一大批鬼爭搶著往中心區走。
「今天有大集嗎?」
我跟上一個鬼。
「什麼大集,今天新閻王上任,我們要去恭迎朝拜。」
我似懂非懂地跟著鬼流走。
但奈何前面鬼太多,我只能在后面依稀看到轎子上身著黑紅色衣裳,戴著銅錢面簾的新任鬼王。
腦海中突然浮現出昨天聽到的形容詞。
「膚白貌美大長腿。」
「腹肌八塊,胸肌會動。」
我聞著味就飄過去了。
結果在飄到前幾排的時候,突然被鬼絆了一腳,直接被甩出鬼群,在新鬼王面前摔了個狗啃泥。
轎子停了。
四周瞬間安靜了下來。
我揉了揉腦袋,抬頭便對上了一雙溫柔的眸子。
就在四周的鬼都屏住呼吸,等待新王當場處理我這個大逆不道的小鬼的時候,我眼前出現了一只骨節分明的手。
「沒事吧?」
盡管對方努力壓低聲音,但我絕對不會認錯自己聽了二十多年的聲音。
哪怕之前幾次我努力說服自己是在做夢,但現在,我徹底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