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了?我臉上沾了臟東西了嗎?」我摸了摸自己的臉,很是不解。
宋澤軒回過神來,臉色有些尷尬,他輕咳了一聲,聲音輕緩。
「當年,在操場邊,也是傍晚時分,我見你從夕陽中走來,如同一束光,那時,我覺得你遙不可及……現在,你竟然就坐在我對面,覺得有點不真實。」
我僵在那里,努力扯出一點笑意,假裝好奇地問他:「那現在呢?你覺是我變了很多嗎?」
他搖了搖頭,「沒變……更讓我沒想到的是,你比當年還要耀眼。」
——你是沒想到當年那件事沒把我擊垮!
我只是輕輕笑了一聲,這也是我想要的結果,經過這幾次的接觸,我知道他將自己的情緒隱藏得極好,除非觸及他的核心。
因此我選擇了這里,也想打開他內心對我的戒備,這樣才能挖出他努力掩藏的秘密。
吃完飯,他提議送我回去,我猶豫后點了點頭。
到了我家樓下,這次,我沒有讓他送上樓,只是再次禮節性地表示感謝。
當我要轉過身時,他拉住我。
「安禾,你什麼時候回省城,我剛好順路,到時送你。」
「不用了,我已經買好票了,到時林思怡會來接我。」
我拒絕,欲擒故縱的把戲,我會。
第二日,便回到省城,結束休假回公司上班。
當我一邁入辦公室時,就看到同事們那八卦的眼神。
「安禾!可以啊!有人一大早就安排送到公司來的。」
「快,拆開看看!」
我有些納悶,直到看見我辦公桌上一大束不知道有幾十朵的粉色玫瑰,和旁邊幾個印著奢侈品 LOGO 的盒子。
那花中間一張卡片,上面署名:宋。
是宋澤軒。
我轉過頭把那束花扔進垃圾桶,然后將那些盒子分給了同事。
他的東西,我一件都不想要,除了他的懺悔。
上班后,我才知道,沈以誠被叫回總部開會,需要一個月后才回,我心里有些慶幸,不然不知道該怎麼面對他。
接下來的日子,宋澤軒總會很偶然地出現在我的生活里。
我下班時,他說他剛好路過我公司樓下。
我中午休息時,他說剛好他沒吃飯。
周末時,他說剛好有兩張演唱會門票。
同事們也都知道,那個經常在樓下等我下班的人,是宋氏的二代。
因此,在宋澤軒眼里,這一切都像是順其自然般,在那天他牽起我的手,讓我當他女朋友而我沒有拒絕,也是情理之中。
只有我自己才知道,我回家就把碰過他的手洗了好幾遍。
可我想要找的其他證據卻是一無所獲,我有些著急。
9
一個月后,沈以誠從總部回來。
這天一大早,宋澤軒又是送我到公司樓下。
我和沈以誠正好在電梯間碰到,我在里面,他在外面。
想避開也已經來不及。
電梯內,就我們二人,氣氛尷尬得讓我極度后悔,為什麼今天不早點出門。
「沈總好!」
「嗯。」沈以誠只是點了點頭,面無表情,看不出任何情緒。
他這樣冷靜自持的人,那天被我氣得臉都綠了,我想和他之間應該不再有任何交集了。
心里某處有些空落落的。
下班后,天空竟然閃起雷電,沒多久就下起了瓢潑大雨。
如往常一樣,吃完晚飯,宋澤軒將我送到樓下,我剛要打開車門離開,便被他拉住手。
他的眼神有些期盼。
「安禾,剛剛我衣服弄濕了,要不先去你家吹吹干?」
他想更進一步。
我顯得有些猶豫。「我家吹風機剛好昨天壞了,要不……」
他是聰明人,知道這是我的借口,顯露出幾絲失望。
「那沒事,小心別淋濕。」
他撐著傘,將我的車門打開,在我剛想轉身時,他靠了過來,唇上一片溫熱。
我全身僵硬,雙手死死攥著衣角。
這漆黑的雨夜,閃著雷電,讓我瞬間回到十年前那個晚上,全身冰冷。
終于,結束。
我在確認他開車離去后,才奔向樹旁的垃圾桶。
惡心,說不盡的反胃,我狂吐,直到再也沒有東西可以吐。
我不想再繼續了,不想再待在宋澤軒身邊折磨自己,可我暫時想不出其他辦法。
我起身,看見微弱的路燈下,那人身姿挺拔,一手插著兜,一手撐著傘,在那靜靜地看著我。
他身旁停著那輛銀灰色 LS。
沈以誠遞來一瓶水讓我漱口,拿起我的鑰匙,開了我的房門。
他說:「安禾,一周后我要調往國外總部了,不再待在這個城市。」
這個晚上,他比以前都要熱烈,我努力迎合他,想留下些他的氣息。
窗外一夜雷雨,我安睡到第二日早晨。
看著身旁一如既往的空蕩,想著他應該又是和之前一樣天沒亮就離開。
可我聽到廚房傳來聲音。
我有些恍惚,沈以誠竟然在廚房里煮著粥,我突然想要是每天都這樣,也挺好。
他回過頭,眼神帶笑,說:「喝點粥,對胃好。」
我有點看不懂他。
我們對著餐桌面對面坐著,看到他手上拿著一張紙。
他將那張紙放到我面前,面露喜色。
「你懷孕了為什麼不告訴我?」
懷孕?我有些心慌,我竟然忘了把那張親子鑒定書收好!
我將鑒定書折起,低著頭喝了口粥,不敢直視他的眼神,輕聲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