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

「你在干什麼？」

一道響亮的巴掌，把我打蒙了。

我抬頭看向身邊。

我媽又急又氣地捧著我的雙手。

「這些年我教你的，你都吃進狗肚子里去了？說了愛護好自己身體，身體才是革命的本錢！」

「你哥也是，出去一年不到，就把別人肚子搞大了！還把自己搞得滿身傷。你們真的是要氣死我！」

我爸拍了拍我媽的背，溫柔安慰。

「好了，好了，快要下雨了，趕緊帶孩子回家上藥。」

8

果然，我們前腳剛進門，瓢潑大雨后腳就砸了下來。

我的十指被我媽包扎得很好。

我看著窗外淅淅瀝瀝的雨，心里很悲傷。

我眼睜睜看著嫂子死，小侄女也保護不了。

我什麼都做不了。

我哥回來時，我質問他為什麼這麼狠，要把楠楠一起抱進棺材。

他當時眼睛瞬間變得赤紅，轉身就跑出了家門。

半夜，他似乎回來帶著那個女人走了。

這場大雨持續了三天。

整個村里都好像被水淹過一樣。

終于雨過天晴。

門外卻突然傳來尖叫聲。

「棺材！憐芳，你們家門口有棺材！」

我和爸媽趕緊打開門。

可大門口，橫著一個黑漆漆的棺材。

我爸媽一眼就認出，這是我嫂子的棺材。

上面還隱約有著沒被沖干凈的紅色朱砂網線。

9

棺材堵門，叫封門棺。

村民們都說，這是我嫂子索命來了。

我媽聽到這話，氣得就要破口大罵。

我爸攔住了她。

他好言好語地拜托村民，把棺材抬開一些，這樣我們才能出門。

大伙兒卻直接黑了臉。

「強子，你心真黑，想害我們！這種棺材，誰碰誰死！」

「就是啊。果然外來的，都不是什麼好東西。

」

被人指著鼻子這麼罵，我爸并不生氣。

他正要說什麼，外面傳來我哥的聲音。

「誰這麼缺德，把棺材放家門口來了？！」

看到我哥和那個女人站在外面，我爸媽都很驚訝。

「你怎麼回來了？」

我哥有些茫然。

「不是媽打電話叫我回來的嗎？」

他說著就掏出手機打開通話頁面。

緊接著臉色劇變，猛地把手機扔出去。

有好事的年輕人去瞅了兩眼，嚇得直接蹦開。

「英、英子打來的電話……是她把恒子叫回來的！英子果然是來索命的！」

我爸媽也嚇了一大跳。

不過，我爸很快回神。

「大娃，去，叫幾個人把棺材抬走。要是沒人，就多給點錢。」

10

有錢能使鬼推磨。

我哥很快叫來了村里平日游手好閑的一群二流子。

他們可沒什麼忌諱，笑嘻嘻地就去抬。

可是，十來個人，臉都漲紅了，愣是半點沒抬動它。

他們開始用木棍撬，木棍都斷了，棺材還是沒動。

麻子臉把棍子扔了，啐了一口，說道：「既然抬不動，干脆一把火燒了，一了百了。」

他們去撿了不少柴堆在棺材旁。

村民們紛紛搖頭感慨，說老喬家心是真狠，連個全尸都不留。

等柴火撿好，詭異的是，怎麼也點不著火。

而且，棺材里面好像有動靜。

周圍安靜下來，細聽。

「嗚哇……嗚哇嗚哇……」

是嬰兒的啼哭聲！

所有人臉色都變了。

「老喬家！棺材里怎麼會有孩子的哭聲？你們到底做了多少孽！」

快八十歲的二嬸婆，邊說邊生氣地用手里的木頭拐杖拄打泥地。

我的臉色唰地白了。

不敢置信地看向我爸媽和哥哥。

原來我沒猜錯，楠楠她，活生生地被裝進了棺材。

我沖到門口，就去推棺材蓋。

我爸媽趕緊來拉我。

「賤妮子，你要作死啊，去碰它干嗎！」

我掙扎地喊著：

「楠楠在里面，她在哭，她還活著，快把她抱出來。」

我媽卻用力擰了一下我的胳膊。

「說什麼胡話。棺材都埋三天了，大人都活不了，更別說才出生的崽。」

我心如死灰。

「所以，你們真的把楠楠抱進棺材了？！」

我媽被我噎了一下。

正想罵我。

這時，啼哭聲越來越大，變得十分刺耳。

棺材開始抖動起來，好似棺材蓋，都移開了一條縫。

外面的人驚恐地大呼出聲。

「快跑，英子要爬出來索命了。」

太陽這麼大，可一股冰冷的涼意，直沖我的大腦。

11

我爸媽似乎也沒見過這種邪門事。

我爸當機立斷，立刻沖我哥喊。

「快去請五叔公！」

棺材抖動得越來越厲害。

棺材蓋也越抖越斜。

砰！

棺材蓋掉在地上，像砸在我們心里。

我看到一只慘白的手，抓在了棺材邊上，紅色的指甲又尖又長。

而后，一個身影，在棺材里坐了起來。

她轉頭，精準地看向了我們。

我心里尖叫，眼睛不受控制地瞪大。

這張臉是我嫂子的，可她干癟死白，眼睛赤紅，身上的衣服，也像血一樣紅。

被她盯著，我的雙腳像是灌了鉛，一步也挪不了。

我看到她單手抱著因為窒息、臉色紫黑的楠楠，僵硬起身。

轉瞬，就出現在了我面前。

她伸出手，緊緊掐住我的脖子，越來越用力。

我還聽到我嫂子尖銳磁化的噪音。

「你們怎麼敢把我孩子掐死，怎麼敢的！」

12

我的呼吸越來越困難，臉也憋成了紫紅色。

意識慢慢模糊。

我腦中只有一個想法。

楠楠是先被掐死，再放進棺材的嗎？

那嫂子下葬時，我聽到的楠楠的哭聲，是不是代表楠楠當時沒死，又被活生生憋死了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