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嫂子生孩子的時候，大出血死了。

我哥為了娶新老婆，下葬時，把活生生的孩子一起裝進了棺材。

下葬后第三天，瓢潑大雨把嫂子的棺材沖到了我家門口。

全村人都抬不動它。

1

我嫂子生孩子時，產婆說她骨盆太窄。

「沒法順產，趕緊送醫院剖腹產。」

可我媽卻對嫂子罵罵咧咧。

「娶你有什麼用！下個蛋都下不下來。還想去醫院浪費錢，想都別想！趕緊生，別想偷懶。」

我媽邊說邊用力按壓嫂子的肚子。

「啊！」

我嫂子凄厲的慘叫和哀號聲，據說半個村的人都聽到了。

隨著一聲嬰兒落地的啼哭聲。

孩子終于生出來了。

我媽喜笑顏開，忙去看是男孩女孩。

「嘖，怎麼是女娃先出生。」

我爸安慰我媽。

「男娃女娃都一樣。」

這可時，產婆突然大喊。

「不好了，英子大出血了，快，快點送醫院。」

可惜，剛借到拖拉機。

我嫂子就咽氣了。

我爸媽臉色一下子變了。

2

我哥是在當天晚上匆匆趕回來的。

我無法理解的是，他才出去打工半年，卻帶了個肚子有些大的女人一起回來。

我爸媽看到我哥帶回來的女人時，臉都綠了。

靈堂布置得很簡陋。

我哥甚至只打發我去守靈。

他帶著懷孕的女人進了房間，睡得很香。

連自己剛出生的孩子，也沒有多看一眼。

也許是報應。

這晚，我剛出生的侄女，哭鬧不停。

全家沒人睡得安穩。

3

下半夜，我又困又累，就起來走動。

隱約聽到我爸媽房間，傳來我哥的聲音。

「孩子送走，菲菲肚子大了，哪里有精力帶其他娃。」

我呼吸一滯。

我哥為什麼能說出這麼冷血的話來。

他以前明明不是這樣的人，和嫂子也特別恩愛。

我哥帶回來的女人也抱怨連連。

「喬子恒，那小崽子吵死人了，你快讓她閉嘴。」

嫂子的靈堂只擺了兩天，連嫂子娘家的人都沒通知，直接下葬了。

我哥昨天出門了，不知道去干什麼，到現在都沒回來。

我聽到五奶奶偷偷嘆氣。

「夭壽啊。舅舅沒來扶靈就下葬，這是在損陰德！」

埋嫂子棺材的時候，有一個道士出現了。

好像是我爸媽請的。

不知道說了什麼，道士冷著臉，在棺材上釘了七根釘子。

又在棺材上，用赤紅朱砂，彈了一棺材的網紋。

從遠處看，像是用紅網，把棺材牢牢捆住。

在我爸媽催促下，棺材終于埋好了。

我站在墳前，卻隱約聽到了哪里傳來嬰兒的啼哭聲。

很快，我的目光死死盯著剛埋好的墳。

我怎麼感覺啼哭聲，是從墳里傳來的。

我嚇得臉色慘白，趕緊看向四周。

沒發現小侄女的身影。

我焦急地問我媽。

「媽、媽，楠楠呢？」

應該不是我想的那樣，一定不是的！

我媽橫了我一眼。

「問這麼多干嗎，剛出生的孩子，帶來沖煞嗎？！」

我暗暗松了口氣。

4

可回到家，我怎麼都找不到小侄女的身影。

在村里找，卻聽到村里人都在議論紛紛。

「真的送人了？送誰家了？」

「這你也信？七嬸站得離墳近，你知道她告訴我什麼嗎？她說，墳里，好像傳來娃娃的哭聲。」

「嘶！老喬家不會這麼絕吧？英子可是大出血死的。藍婆說當時血把床和英子衣服都徹底浸紅了。」

「老喬家連孩子都容不下，也不怕半夜被英子找上門來！這種人，遲早遭報應！」

我聽得全身發涼，跌跌撞撞地回了家。

用力抓住我媽的雙手，眼眶泛紅地質問。

「楠楠呢？楠楠她人在哪里！」

5

我媽煩躁地一把推開我。

「你跟誰沒大沒小呢！」

我摔倒在地。

她又心疼地扶起我：「摔到哪兒沒有？」

見我媽這麼關心我，我的淚一下子就止不住了。

我哭著問我媽。

「媽，求求你告訴我，楠楠在哪里好不好？我長大了，已經十六歲了，我可以出去打工賺錢養她的。不會花家里一分錢的！」

我媽拉長了臉，指著我的額頭罵。

「我好吃好喝伺候你這麼大，把你養得白白凈凈，你卻想去打工干累人的活？你想氣死我？孩子你哥抱給城里人養了，你哥還能真虧待了自己孩子？」

我明明應該相信我媽的。

可我卻不由自主地跑去了我嫂子的墳前。

我趴在墳上聽，可什麼都沒聽到。

我不死心。

徒手去刨土，眼淚不受控制地越流越多。

6

我嫂子對我一直挺好的，她雖然是外鄉人，可溫柔漂亮。

只是嫁到我家，真的很可憐。

我媽什麼活都讓她干，包括洗我的衣服。

我只好每次洗完澡，趕緊偷偷洗完自己的衣服。

我想不通，我媽為什麼要對嫂子這麼壞。

其實我媽一點不重男輕女，對人也很和善。

對我和我哥更別提有多好，根本舍不得我們干太累的活，吃穿也都是村里最好的。

我記得有一次我發燒，爸媽半夜背著我進城看。

可嫂子嫁過來的第二天開始。

我媽就對我嫂子橫豎看不順眼。

有一次，我嫂子偷偷給我吃城里帶回來的零食。

我媽看到后，二話不說就重重扇了她一巴掌。

問她是不是想毒死我，敢給我吃垃圾食品。

7

我不知道自己刨了多久，雙手已經被染得血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