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我在幻世鏡里看到了……
「原來,我以后,會傷你那樣深……
「大師姐……」
他吐出一大口血來,似是將最后一點力氣也用盡:「對……不……起……」
聲音漸漸弱下去,再到耳邊只剩呼呼的風雪聲。
我看了眼被宋墨死死攥在手心里的裙角,抬手直接將裙角撕裂。
用只有我和他能聽見的聲音,一字一句,說:「可我不會原諒你。」
宋墨瞳眸瞬大,眼底俱是難以掩藏的痛意。
他身體里最后一滴血也流盡,身子也一點點涼下去。
我站起身,垂眸看了眼在雪地里靜靜躺著的宋墨。
雪落下,將他的尸身掩住。
仿佛什麼也未曾發生過。
32
陸仁帶著眾人將雪狼團團圍住,鏖戰已久,雪狼也漸漸疲累。
我奪過陸仁手中的滄溟劍,飛身而起,直接扎穿了雪狼的左睛。
雪狼痛苦嘶嚎,陸仁趁亂上來將大紅美瞳摁進了雪狼的右眼,它瞬間修為衰減,直至一點不剩。
我體力不支,直接倒在了雪地里,卻被陸仁搶先抱住。
33
戰勝雪狼后,我修為暴漲,直入化神境,而擊殺化神期異獸的積分也極高,直接秒殺了其他門派。
又七日后,我們一行人終于完成比賽,離開時空之境。
不出意外的,我奪魁了。
我將承影劍交給了陸仁,作為回報,他送了我一株五品靈藥——七葉菡萏。
據說,這玩意兒吃了能修為大漲,直接飛升。
我肚子餓得厲害,隨意煉化了下,便吞了。
陸仁還附贈了我一個大瓜:「天虛門的小師弟為你而死后,大師兄和小師妹在時空之境也沒撐多久,只多捱了一日,就退出了時空之境。
「兩個人都傷得不輕,再加上那位自己扎自己的沈門主,三人便早早離開了萬劍宗,回天虛門了。
「可沒想到,回天虛門的路上,他們被一個少年人所截殺,還遭到一撥修真界的暗修追殺。
「大師兄直接死在了路上。
「沈門主帶著他最心愛的徒兒,倉皇逃回天虛門。
「已是元氣大傷,半死不活。」
那個少年人就是心高氣傲的龍傲天,被我誆騙去找天虛門尋仇。睨著幾人都受重傷,趁機搞偷襲。
而那一撥接單暗殺的暗修,則是玄鐵宗買下的殺手。
只因我在與鐵聞的補充協議中寫道:「若定心鎖所鎖之人身死,則賠償款只需一成。」
人為財死,鳥為食亡,修真界也不過如此。
比起傾家蕩產,花點代價去殺了沈清風總是劃算的。
34
我終究還是回了天虛門。
只是此時的天虛門門庭冷落,已是大不如前。
沈清風氣息微弱地躺在床榻上,身旁是只會哭哭啼啼掉眼淚的沐清清。
從前只覺得那淚落得令人心疼,現在卻也只剩無盡的心煩。
門庭無人支應,療傷所需的靈藥也無人去采。
沈清風闔了闔目,語氣不耐道:「清清,別再哭了。」
沐清清從未聽過半句重話,聞言怔愣住,道:「師尊……你……清清只是擔心師尊……」
沈清風有氣無力,道:「你若真的擔心為師,便該學一學你大師姐……」
沈清風頓住。
從前只覺得沐清清什麼都好,可如今細細回想起來,他哪次負傷不是我孤身一人為他采藥,哪次閉關不是我為他護法。
可惜了。
他跟我都回不去了。
35
上岸第一劍,先斬負心人。
沈清風負的是我和他的師徒情。
從前我有多感恩他將我養大,如今就有多恨他將我當做傀儡替身。
我提著承影劍走到他跟前。
沐清清直接嚇得摔倒在地,話都說不出來。
沈清風看見我,晦暗的眼底閃過一瞬喜意,見到我手中那把承影劍,他似是很欣慰:「阿綾,你回來了。
「為師就知道,你會贏。」
我將承影劍捏在手中細細去看,居高臨下地望著沈清風,道:「我當然會贏。」
話畢,我目光銳利,直接將承影劍捅進他的身體里。
沈清風瞪大眼睛,不可置信地看著我:「阿綾……你……」
「是我。」我咬牙切齒,湊到他耳邊,語氣是決絕的恨意,「沈清風,你記住,是我殺了你。」
我永遠不會忘記,沈清風用魂釘扎入我頭頂時尖銳的痛意,從此將我變成一個無知無覺的人偶,一個可以任他搓圓揉扁懷念沐清清的替身。
我黑化后,他為正門規,當著所有人的面,在斬仙臺上,一劍將我捅了個對穿。
我從此。
徹底的。
死了。
36
我將承影劍從他身體里拔出,只帶出一道蜿蜒的血霧。
然后,看也沒有看一眼沐清清,就離開了。
沒有了那些人的庇護,只剩一個空殼子的天虛門。
活著的沐清清,跟死了怕也沒有什麼區別。
37
我成了修真界的一個恐怖傳說。
傳說天虛門大師姐趙阿綾走火入魔,在仙門大會上以散修入賽,大放異彩,勇奪魁首。提著承影劍屠了親手將她養大的師尊,天虛門從此沒落。
而趙阿綾則拿著玄鐵宗的賠償款,成了巨富,從此退隱。
還有一點,他們不知道的是,此時的我,已經是個度劫期的大能了。
陸仁追著我道:「這修真界,真的就沒有你在意的人了嗎?」
我停下腳步,側頭去看他。
「有。
「你。」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