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松開她的手:「程諾,你知道最可怕的事情是什麼嗎?最可怕的事情不在于,你愛上了一個有婦之夫,而是身為受害者卻不自知,這會蠶食你的意志,摧毀你的三觀,讓你的人生永遠被一個侵害你的人所圍繞。」
程諾愣在原地。
我開車回了父母家。
爸媽什麼都沒問,只是讓我好好休息,他們會看顧好我。
做完這一切事情,我如釋重負,躺在床上,終于能好好地睡下。
夢里是 20 歲那年,我和沈倦因為大學的社團相識,還是那片學校里的梧桐林,溫暖的秋陽,泛黃的樹葉,是我和他的見證。
他曾經抱著一瓶寫滿了我愛你的千紙鶴對我表白。
在所有同學的祝福下,他說:「葉希我會永遠愛你。」
也曾在我們的畢業典禮上,掏出鉆戒向我求婚。
很多同學和老師都說我們是天生一對,我也沉溺在這樣外人的視角里無可自拔。
我不懷疑 20 歲的沈倦的真心,但我做不到在 35 歲的年紀還在回首十五年前的初戀往事,并且給 35 歲的他找任何借口。
下定決心并不難,在夢里,我哭著和年輕時代的兩個人告別。
至此不會再想從前。
12
夢醒后,網上的輿論鋪天蓋地。沈倦所在的學院聲明會嚴格徹查此事。
警方的參與,5 個女學生的討伐,讓沈倦成為人人喊打的過街老鼠。
我請的離婚律師,此時也派上了用場,作為婚內過錯方,我幾乎可以讓沈倦凈身出戶。
此時程諾主動聯系了我。
學校門口的咖啡廳,她臉色蒼白:「葉老師,事情弄成這樣,是你愿意的嗎?也許沈倦的前程全部都毀了,不會有高校讓他再繼續做學問,甚至找一份普通工作都困難,也許還要住監獄,他的人生全部都毀了。
」
我:「那他做那些事情的時候,有沒有想過有一天會東窗事發?毀掉他人生的從來都不是我啊。」
程諾:「這種事情難道不是你情我愿的嗎?她們并沒有拒絕,我搞不懂為什麼要這樣毀掉沈倦,沈倦他溫柔儒雅,那麼多女學生喜歡他,也是有可能的。」
我嘆了口氣:「當一個高位者利用高姿態在你原本順遂的人生使絆子來迫使你完成他的指令,這是一種引誘,因為他讓原本簡單的事情變得不純粹。」
程諾垂著頭:「可是我還有他的孩子。」
「程諾,我尊重你的選擇,如果你并非被他引誘,也許你是出于一個涉世未深的女學生對一個看似儒雅的教授的愛慕,我沒有資格評價你的是非觀,但希望你的人生能不被他負累,對于你的孩子而言,擁有一個銹跡斑斑的父親,也許并不是什麼好事,但若是身為母親,你能承擔好教育養育的責任,那我也會尊重你,只可惜,你跟了他的目的是否純粹,只有你知道,一切都有代價的。」
她被我說得有些羞憤,在我起身的時候,她瞪著我:「那你的代價呢?你就不怕有報應嗎?」
我笑了笑:「我的代價不是已經出現了嗎?至于報應,我想總不會報應在好人身上。」
過了幾天,我和沈倦趁著調查組的空隙,去辦了離婚手續。
他變得蒼老了一些,原本精致的頭發多了一些白頭發,他戴著眼鏡,眼睛里布滿血絲,見到我的時候,他語氣急切了些:「葉希,我們真的不能再回去了嗎?」
我點點頭:「回不去了,沈倦,你和程諾在佛寺甜甜蜜蜜的時候,我就站在角落里默默地看著,那一刻我們就不可能了,因為我嫌惡心。
」
他哆哆嗦嗦地在離婚協議上簽字。
一顆淚珠掉在紙上。
「不知道你會不會再相信我,我和她們真的都是逢場作戲,至于程諾,我......我只是想讓她給我生個孩子,這并不會影響我們的生活。」
離婚證的鋼戳戳在兩張證上。
「沈倦,也許你會把你的錯誤歸結為什麼全天下男人都會犯的錯,我覺得惡心無比的是在我對你充滿愛意的時候,你背地里卻將我當傻子。」
13
我頭也不回地離開。
沈倦繼續被帶回調查組。
越來越多的女學生站出來說沈倦當初令人不適的行為。
小到性暗示,大到在辦公室動手動腳,再者就是利用論文和畢業要挾學生。
學校的調查組已經沒有調查下去的必要,直接對沈倦做了開除決定。
而警方也對沈倦性騷擾猥褻女學生進行了立案偵查。
沈倦被正式批捕。
因為沈倦的事情,在學術圈掀起了一陣狂潮,許多女孩子有勇氣站出來揭露一些封塵多年的往事。
年輕女孩頭頂籠罩的那片烏云,終于漸漸有了陽光的縫隙。
那天,五個女學生約我到之前的咖啡館,這一次她們重新換上了多彩的衣服,摘下了口罩,回歸到認真生活的原本模樣。
「葉老師,謝謝你,我們也沒想到會這麼順利。」
「應該感謝的是你們自己,你們有勇氣站出來,才會讓自己重新窺見天光,還是那句話,不要過度自省。」
處理完這些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