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意外流產,到寺廟散心,無意中撞破了丈夫和他學生的約會。他們手牽手跪在佛前,甚至躲在大殿柱后唇齒相依。
丈夫的手摩挲著她的肚皮,眼含笑意:「我只想讓你生我的孩子。」
她的孩子,如珠如玉,我的孩子,難道只配躺在垃圾桶里?
一個中年男人對年輕女孩的惺惺作態的圍獵,真讓我惡心。
我痛苦一分,我便要他痛苦萬分。
1
慈恩寺內。
我剛剛向方丈討教了關于輪回的意義。
目光不經意一瞥,卻看見了沈倦和他的女學生程諾走進了大雄寶殿。
殿外香客眾多,香火繚繞,氤氳的紫煙中我看見了他們手牽著手,跪在大殿中央。
他們穿著相同顏色的駝色大衣,程諾手腕上是我在沈倦車上看到過的首飾盒中的手鏈。
原來是送給她的。
程諾雙手合十許下心愿。
沈倦眼中帶著愛意,盯著女孩的側臉,眼神溫柔繾綣。
程諾三叩首,站在佛像下,親了沈倦一口。
「你想不想知道我許的什麼愿?」
沈倦揉揉她的腦袋:「許的什麼?」
程諾俏皮地說:「當然是求佛祖賜我圓滿,能與沈老師長相廝守,也希望沈老師能早點離婚,我想給孩子一個名分。」
沈倦隨即將她扯到柱子背后,深深地吻了上去。
看到這一幕,我突然生理作嘔,控制不住地嘔吐起來。
我的動靜發出異響,還好佛殿的角落黑暗,他們并沒有注意到我。
沈倦的手摩挲著女孩的肚皮:「諾諾,他會平安出生,我只想讓你生我的孩子。」
程諾笑起來眉眼彎彎,語氣卻帶著嗔怪:「沈教授,您太太不是前不久才懷孕了嗎?」
沈倦的臉沉了下來,他頓了頓:「也許是她年紀大了吧,高齡產婦,有胚胎生化的可能。」
程諾拽著他的袖子:「哦,沈教授是在說您的太太人老珠黃?」
沈倦沒有生氣,反而刮了刮程諾的鼻頭:「你這個鬼靈精,我可沒有這麼說。」
他們踏出大殿,沒有注意到蹲在角落里的我,手機正在循環播放剛錄好的視頻。
「您的太太人老珠黃。」幾個字仿佛魔音貫耳。
我的額頭滲出一層薄汗,眼淚大顆滾落,胸腔內極大的沖動和憤恨交織在一起,快讓我喘不過氣來。
適才他從前也曾撫過我的肚皮,說無比期待新生命的降臨,原來只不過是應付我的謊話。
在外人面前溫文儒雅的丈夫,背地里早就和年輕的姑娘暗度陳倉。
我在醫院徹夜照顧婆婆而勞累導致流產的時候,我的丈夫正抱著年輕的女孩追求激情和浪漫。
程諾抱著學術資料登門叫我師母的時候,不知道是不是也會和沈倦一起躲在書房恥笑我的愚鈍。
我只感覺仿佛被世界遺棄在一個冰冷角落之中,看著熟悉的人逐漸走遠。
2
望著佛祖座下,我為孩子供的長明燈。
心中的恨意陡然上升。
我從來不是任人欺凌的軟弱包子,我的孩子更不是只能躺在垃圾桶里的宿命。
驅車回家,媽媽攙著婆婆從里屋出來。
見我面色蒼白。
才又說:「剛出了小月子,外頭風大。」
婆婆面露愧色:「如果不是因為照顧我,葉希也不會小產。」
我皮笑肉不笑:「那就讓沈倦為您找個護工吧,我媽和我也不是天生就要伺候人的。
」
媽媽拍了拍婆婆的肩頭:「葉希是因為失去孩子太難受了,親家,你可別往心里去。」
郵箱提示音響起,我走進書房打開電腦去看。
郵箱里是一條視頻,郵件正文里什麼都沒有提到。
視頻的拍攝日期,是我流產那天,正好是沈倦借口在外地參加學術研討會趕不回來。
可視頻里的他正陪著程諾在草原參加篝火舞會。
她穿著民族服飾,頭上的流蘇珠子隨著舞蹈的步伐起伏,沈倦看得如癡如醉。
在他們肩并肩在草原吹晚風的時候,我正躺在冰冷的手術臺上,等待著一個小生命與我徹底地剝離。
他們在熱鬧的背景下接吻,一起在打鐵花的喧鬧中十指相扣,也許所有人都會覺得這才是一對愛侶。
視頻里,程諾小聲地問沈倦:「沈老師,你會永遠愛我嗎?」
沈倦點了點頭,然后吻了上去。
我故作鎮定地合上電腦,走出房門。
看著我媽:「媽,你先回家去吧,讓沈倦請人照顧我婆婆就行,您不用給我分憂。」
我媽:「花那個錢做什麼?浪費,有那點錢還不如你給自己買點好東西補補身子,媽來幫忙應該的。」
我牽著她回到臥室,把郵箱的視頻給她看,她臉上露出了糾結,卻還是小心翼翼地開口:「葉希,媽媽知道,女人都受不了這樣的苦,但是你現在年紀大了,沈倦他的條件不愁找的,媽媽怕你吃虧……」
我打斷了她的話:「媽,你知道嗎?那個女孩是他的學生,我可以忍過一個程諾,如果下一個呢,下下一個呢?」
她嘆了口氣:「我先回家去,你們的事情,你自己處理,我和你爸也是心疼你。
」
3
開車把媽媽送回家。
回到家,才發現,沈倦已經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