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得對,都是我的錯。」我扯起一抹笑意。
「所以我決定明天就送你回家,讓你好好享受爹媽疼愛。」
04
「回家就回家,誰稀罕在你家待著!」
李明月扔下這句話,轉頭就出了門,一整晚都沒回來。
我買的新床墊還沒到,在沙發上湊合了一晚。
第二天起床就去了李明月學校,幫她把退學手續辦了。
走在明亮干凈的校園里,我看著坐在教室讀書寫字的學生們,心里有些羨慕。
李明月不愿意多待一秒的地方,是我無數次夢見卻再也回不去的天堂。
當初我為了能讓她在這里上學,輾轉求了半個朋友圈,花了將近三十萬。
就算后來李明月的成績很一般,甚至不太好。
我都堅持花錢找老師給她補課,送她出國進修。
最后卻沒想到給自己培養了一個白眼狼……
辦退學手續時,負責接待的老師隨口問我是哪個學校畢業的。
「李小姐年紀輕輕就事業有成,一看就是名校出身。」
「我沒讀過大學,甚至沒讀過高中。」
我半開玩笑地說:「要是再年輕十歲,我肯定來這里讀書。」
她笑了下沒再多說,等手續辦完,從桌上拿了一本書給我。
「只要你想讀書,什麼時候都不遲。」
我愣了下,有些恍惚。
曾經,也有人和我說過類似的話。
她是我的初中班主任,一位瘦小卻精干的女士。
她在我們那個小山村教了三十多年書,把無數女生送出了大山。
我最后見她,是十五年前的一個暑假。
那年我初中畢業,我媽拉著我去找她要推遲發放的貧困生補助。
卻不是為了給我交高中學費,而是弟弟吵著要一雙籃球鞋。
老師拿出錢,又往里面多加了五百塊。
沒給我媽,而是直接塞進了我手里。
她握著我的手囑托:「一定要繼續讀書,知道嗎?」
回家后,我因為不肯把錢交出來,被爸媽用長滿刺的藤條打得全身是血。
那刺條打在身上,也打在心里。
后來我一有讀書的想法,全身就會從血肉疼到骨髓。
我逼著李明月學習、上進,就是想填補自己當初的遺憾。
卻忘了讀書只能區分學渣和學霸,不能區分人類和畜生。
她換藥害死我,以為拍拍屁股走人就沒事了?
退學只是開始,我也要讓她體驗一下被最親的人背叛、傷害是什麼滋味。
05
「李盼兒,當初要把二丫帶到上海來的是你吧?才過三個月就想反悔?」
李衛國帶著李明月和她弟弟,像無賴一樣堵在我公司門口。
我辦完退學手續剛到公司,他們就來了。
從縣城機場到上海,一千多的機票他們說買就買。
穿的衣服卻破舊隨意,像是從垃圾堆剛掏出來的,還帶著一股難以描述的臭味。
「你當我們是貓貓狗狗啊?招手就來揮手就走,我告訴你,這事兒沒那麼容易!」
他們當著整個公司的面給我難堪,指著我的鼻子罵我沒良心,不講誠信。
而李明月躲在他爸后面,雖然站得遠遠的,但眼里滿是自豪,像是終于找到撐腰的人了。
我笑了下,把人請進了辦公室。
他們進來就堂而皇之窩進沙發,蹺起二郎腿,比回自己家都自然。
李衛國打量著我的辦公室,眼底劃過貪婪,語氣都緩和不少。
「盼兒,不是二叔說你,一點小事,你怎麼對妹妹發這麼火?還要送她回家。
」
他給李明月使了個眼色,接過她手里的紙袋,遞給我。
「這是要回來的東西,全都在這兒了。」
我把東西全部倒在桌上檢查,李衛國又是皺眉又是嘆氣。
「好侄女兒,你也別怪剛才二叔罵你。你不知道,昨晚咱丫頭打電話給我說你不要她了,哭慘了。」
「沒看好家里的東西是她不對,現在東西既然已經找回來了,你看在二叔的面子上,就不要再生氣了,行不行?」
我悠哉撥弄著桌山的項鏈,沒有接他的話。
他當然不希望李明月回去,回去了還怎麼找我要錢。
明明當初給的十萬塊是一口價,我買下李明月的自由和未來,以后她做什麼都和家里沒關系。
結果他還是隔一段時間就來找我要錢,不是二嬸生病了,就是表弟要交學費。
「爸爸,你別求她,我們今天就收拾東西回家。」
李明月沉不住氣,噌地一下站起來,瞪了我一眼就氣沖沖要走。
李衛國把她拉回來坐下,然后垂著膝蓋開始嚷嚷自己腿疼。
「這幾天天氣不好,我這膝蓋疼得厲害,稍微重一點的活兒都干不了。」
當初,我從家里逃出來,被爸媽和幾十個人追了兩座山。
是二叔幫我打掩護,還幫我躲進了去縣城的三輪車,我才順利逃走。
那天下雨,天又黑,他回去沒看清路,摔下了山坡磕到膝蓋,之后就落下毛病。
這老家伙道德綁架第一名,每次要我給錢或者辦事就搬出這套。
所以之前他每次開口要錢,我基本上都給了。
但前世我走之后,他拿著我的錢,過得比誰都快活。
這一世,他別想再從我這兒拿到一分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