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芬英勇地事先聲明:「咱們先說好,賭場如戰場,牌桌上可沒有綁匪和人質,我們可不會放水,你們玩不起就別玩,到時候可別輸急眼了。」
綁匪:「瞧你說的!我們以我們的人格發誓!」
因為我不會玩,綁匪和小芬還耐心地陪我玩了兩局明牌,七嘴八舌地教我規則。
打了兩圈我就徹底開了竅,小芬更是大殺四方。
綁匪輸的都沒脾氣了,又是換位置又是換人,但小芬的手氣還是好得不得了。
不知不覺就打了一個通宵,天蒙蒙亮的時候,綁匪突然接到一個電話,對方竟然要求他們撕票。
方才還與我們說笑的綁匪瞬間兇相畢露,氣氛劍拔弩張,我的心都懸起來。
小芬竟還在氣定神閑地洗牌,她不疾不徐道:「你們老板已經拿到錢了,只不過不想分給你們,又想報復我兒子,所以才讓你們撕票,不信你給他打電話看看還能不能打得通。」
綁匪將信將疑地撥了回去,果然無人接聽。
小芬抱臂,從容不迫地看著他們:「現在相信了吧。我猜你們并沒有任何證據證明是他指使你們實施綁架。他聯系你們用的手機號是虛擬號,給你們定金時付的是現金。如果你們敢撕票,和他一點兒關系都沒有,但你們可就是殺人犯了。那個時候你們那點錢可就有命賺沒命花嘍。」
綁匪被說中,惱怒地掏出匕首抵住小芬的脖子,色厲內荏道:「那又怎樣?別忘了你們還在我們手里。」
小芬坐在椅子上,明明矮他們一大截,卻有一股迫人的威懾力:「給我兒子打電話,讓他湊一千萬現金送過來。
他剛給了你們老板六千萬,更多的短時間內也拿不出來了,你們分了錢趕緊走吧。」
綁匪猶豫地看著彼此,小芬目光凜然,冷笑道:「你們無非是求財,難道還想大家一起死嗎?」
綁匪被說動,收起匕首,商量了一番,決定按小芬說的做。
給周寅打完電話,他們又將我和小芬綁了起來。
天光大亮時,周寅如約而至。
才一天沒見,他憔悴了許多,眼底烏青,滿眼血絲。我望著他,有股熱淚盈眶的感覺。
周寅,你終于來救我了!
四目相對,他自責又心痛地凝視著我。
外面兩個綁匪在望風,里面的綁匪一個在檢查周寅帶來的兩大箱現金有沒有問題,一個看管著我和小芬,拿匕首抵著我們。
檢查完之后,綁匪合上箱子,向同伙示意沒有問題,領頭的綁匪收起匕首,周寅急忙上前給我們松綁,拉起我和小芬就要離開。
剛走了兩步,就被綁匪喝住。他們察覺出了不對勁,外面望風的怎麼一點動靜都沒有。
周寅沒有停步,拉著我和小芬飛快地往外跑。
綁匪見勢不妙,舉刀刺向周寅,被他一個側踢踹翻在地,另一個綁匪趁機舉起椅子砸向我,與此同時,埋伏在外面的警察破門而出。
而我只覺得心膽俱裂,方才千鈞一發之際,周寅撲了過來,替我擋下了那沉重一擊。
椅子砸在他頭上四分五裂,鮮血汩汩涌出,從他的額頭順著眼睫流下,迅速染紅了他的衣服,也染紅了我的白色毛衣。
周寅軟綿綿地倒在我懷里,竟還強撐著對我說:「小銥,別怕。
」說完后再無余力,徹底暈了過去。
現場一片混亂,綁匪很快被警察制服,我抱著周寅渾身發抖,手上全是他的血,耳畔一陣嗡鳴,小芬嘴唇翕動飛快地說著什麼,我一句也聽不清。
直到有人把我和周寅分開,將他抬到了擔架上,我渾渾噩噩地跟了上去,突然眼親一黑,不省人事。
再醒來時已經在醫院的病床上,父母,哥哥和小芬守在我床邊,擔憂地看著我。
我陡然坐起,慌亂地問道:「周寅呢?周寅呢?周寅怎麼樣了?」說著就要掀開被子起身下床。
「沒事沒事,他沒事,」哥哥急忙按住我:「周寅沒事,醫生說只是腦震蕩,休養一段時間就好了。」
我這才松了口氣,可見不到他心臟就像被一只手緊緊攥著,隨時都要裂開。
我坐立難安,執意要去看他,哥哥只好抱著我去了他的病房。
周寅臉色蒼白,頭被繃帶包得嚴嚴實實,沉沉地睡著,毫無生氣。我本來不想哭,可眼淚唰的一下就涌了出來。
我哽咽著喃喃道:「周寅,和你在一起真可怕,可我還是想和你在一起,我確定了,我真的很喜歡你。嗚嗚嗚,你快醒過來吧。」
周寅仍然閉著眼睛,毫無反應。
小芬在他病床前嗑著瓜子,跟我說警察已經查出幕后指使了,是前段時間因為挪用公款被周寅趕出公司的一個元老,懷恨在心所以策劃了這一起綁架案。
我心不在焉地聽著。
她又興致勃勃地說起那個解救我們的刑警隊長,年紀輕輕立功無數,關鍵是長得還那麼帥。
周寅仿佛聽到了一般悠悠轉醒,虛弱又憤怒地說:「傅警官已經結婚了!」
嗚嗚嗚,「你終于醒了,我好擔心你!你嚇死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