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當我頹敗，想要放棄時。

黎洲卻在圣誕夜那天，突然醉醺醺地找到我宿舍樓下，問我愿不愿意做他的女朋友。

當時我天真地以為，是我那幾天追人懈怠，誤打誤撞用了欲擒故縱，然后成功了。

但時間是一切虛假的審判官，遲早有一天會讓你自己親手撕滅幻想。

當時試妝閑聊時。

姜姝跟我說，她和未婚夫是從校服到婚紗的。

兩人中學是同學，后來高中分隔兩校。

緣分讓他們在大學重逢，兩人大二圣誕節時候正式在一起的。

現在想來。

和我在一起，只是那時的黎洲暗戀無果后，一時沖動答應的吧。

04

婚禮這天，天不亮我就起床了。

早早到了婚禮現場的后臺，和助理一起，嫻熟地幫姜姝上妝、穿婚紗。

姜姝明顯有些緊張。

我陪著她聊了會兒天。

「哦對了，阿昭，我準備了一個禮物送給你。」

「除了伴娘外，就只有你有哦，是我最喜歡的一款香水。」

姜姝眼神亮晶晶地將伴手禮拿給我。

我神情怔忪。

看著半透明禮盒里，那款熟悉的香水。

姜姝從化妝桌上拿起用過的香水，給我噴了一點在手腕上。

「就是這個味道，是花香調，你聞聞，是不是很好聞？」

我反應過來，低頭輕嗅。

熟悉的香氣，本該泛甜的花香調，此刻卻莫名沁入了股苦澀。

我彎起眼眸，喉間陣陣發澀，「的確很好聞，謝謝你姜姝。」

熟悉的瓶子和氣味，和黎洲所有車里都會放的那個香水，一模一樣。

05

婚禮流程進行得很順利，一對新人，滿眼都是彼此。

親朋好友為他們獻上最美好的祝福。

我站在角落里眼神憧憬，羨慕著別人的幸福。

不知不覺間，濕紅了眼眶。

婚禮后半場，一對新人要挨桌敬酒。

工作室的小陳，拿了相機走過來，和我換班。

我負責后半場的婚禮抓拍。

姜姝他們敬酒到了同學那桌，桌上都是新人的中學同學。

黎洲也在這桌。

他今天穿得很正式，西裝是最新定制的，襯得他周身氣質更加挺拔矜貴。

桌上，他們的一個老同學，帶了自己的女友來。

正熱情地向其他老同學們介紹，滿臉甜蜜驕傲。

其他同學都在敬酒，說著恭喜話。

只有黎洲的眼神，一直久久落在姜姝身上。

他眼底的隱晦愛意和遺憾，被我如數收入眼中。

在一起后，第一次知道他要去參加高中同學聚會。

我激動得不行。

一大早就起床，給自己美美地畫了個全妝，穿上了新裙子。

懷著忐忑的心情，癡等了一天。

晚上十一點多了，我實在忍不住了。

電話打給了黎洲，響鈴了半分鐘才被接聽。

按捺下所有的委屈和失落。

我平復好心情開口，「阿洲，今天不是你的高中同學聚會嗎，怎麼沒帶我啊？」

「我的高中同學聚會，你又都不認識，為什麼要來？」

一句不輕不重的話，把我滿腔質問堵得死死的。

后來，我就再也沒勇氣提出了。

或許，在一段感情里，先愛上的人注定是卑微的。

不同于他們老同學們之間的其樂融融。

我這個跟拍的攝影，站在不遠處一旁，低頭安靜地調著設備。

時不時，舉起相機，用鏡頭認真記錄下一個女孩子人生中最重要的一天之一。

突然有個同學問了句，「哎對了，同學聚會也那麼多次了，怎麼從來沒見黎洲帶女朋友來啊。」

「該不會還單著呢吧？」

「哎呦怎麼可能，黎洲上學時就是校園的風云男神，多少女生表白追求呢，現在又是高富帥，肯定早就談了。」

「哈哈哈哈可能是不舍得帶女友給我們看吧……」

我摁下快門的動作，慢了一瞬。

心臟還是下意識懸了起來。

他會怎麼回呢？

06

黎洲收回落在姜姝身上的視線，笑得隨意，「不著急。」

「如果不是真愛，其他的也沒意思。」

攝像機后，我苦澀地扯了扯唇角。

心臟隨著對方的一字一句，像是被人扯開又撕碎，汩汩冒著血，痛入骨髓。

我偷偷深吸一口氣。

不敢發出絲毫動靜，硬生生逼回眼眶的酸脹。

與此同時，黎舟說完話，抬眼下意識掃了眼周圍。

下一瞬，他看見了和新娘隔了不遠的我。

其實他理應早就發現的，畢竟我一直就站在姜姝的幾步開外。

但前提是，他盯著姜姝的眼神，沒有那麼的專注認真。

我眼神澀然，抬眼直直對上他的視線。

黎洲突然站了起來，動作顯得倉皇，帶翻了酒杯。

姜姝他們也順著他的視線，疑惑看向我。

我滿臉歉意，沖他們笑笑，「你們繼續，我剛才手滑，差點摔了相機，可能驚擾到那位先生了，抱歉。」

語氣疏離又客氣，掃過黎洲的眼神，也全然像是在看一個陌生人。

我分得清是非對錯。

這事與姜姝毫無關系，一直是黎洲的一廂情愿。

更何況結婚這一天，對女孩子來說很重要，是幸福、是圓滿。

不應被無關之人破壞。

包括我，包括黎洲。

07

婚禮進入尾聲，賓客都陸續離開了。

我的任務也完成了，我終于得空去洗手間想收拾一下紛亂的情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