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那頓飯說得再怎麼輕松，我們并肩吃飯時，臉上的熱氣都不曾散過，聊天時的聲音也含糊難辨，嗯，也可能是那天的餛飩太香了吧。

思緒從回憶中拉回，我的臉上不知何時掛起了笑。

即使注定要分開，我還是感謝祁朝為我的青春增添了一抹亮色，即使它充斥著壓力、貧瘠和荒蕪，像一杯濃濃的苦茶，卻在回味中嘗到回甘。

我決定和他談談，趁著這次生日，如果能讓他認清自己的感情，就算不是喜歡，總歸能降低兩人受到的傷害。

在他生日這天，我來到了他的城市。剛出閘機，就看見祁朝站在不遠處，和旁邊人漫不經心的說著話，眼神卻一直掃著出閘機的人。

他還是那副眉眼微調，嘴角上揚的樣子，身型頎長，明明是放松的站著，卻讓人覺得挺拔，輕易就能吸引住他人的目光，許久未見，曾經陽光稚氣的少年多了幾分成熟疏朗。

開學到現在，我們見過兩次，不過是他來找我。

祁朝這個人，想什麼便做什麼。想見面，就訂最近的交通工具，即使我抽不出時間陪他，也不惱，一起吃頓飯、抱一抱、散散步也行，很容易滿足，看起來比我上心，也比我灑脫，他有這個資本。

看到我出來，他眼神一亮，挺起身體，咧嘴笑了起來。

「和從前比沒變嘛，剛才算我看走眼。」我撲哧一笑，心里暗想，身體卻很誠實得用力揮手，幾乎要跳起來。

祁朝快步朝我走來的同時，我才注意到他身后跟著的喬悅。

我笑意未減，剛剛激動的心情卻平淡下來，直接略過祁朝，看著喬悅「好久不見。

」

聲音有些平淡過頭了。

喬悅微微笑了一下，「顧秋，見到你真開心。」

聲音有些軟，說著說著垂下眼睛。這是心虛了？

如果說剛才刻意的冷淡有幾分試探，喬悅的反應卻坐實了我的想法，突然覺得沒了意思，笑容淡了幾分。

我和祁朝分開是遲早的事，可喬悅這樣做很難讓人接受。

此時祁朝插進來，帶著笑意的說道：「小秋，坐了這麼長時間，累壞了吧？」

接著拿起我的包背在身上，趁機牽住我的手，低頭在我耳邊說道：「我訂好了餐廳，等下我們直接去吃飯，和幾個朋友一起，怎麼樣？」

頓了頓，又貼近了點，甚至能感覺到他呼出的熱氣：「她說一起走省點時間，順便來接你，我同意了，沒有下次，你別生我的氣，嗯？」

輕輕晃了晃我的手，像是在求情。

我訝異到祁朝能理解我的感受，頓時沒了脾氣，更何況左耳感覺太強烈，絨毛似乎都立起來了，趕緊點頭，算是同意了他的話。

路上，祁朝拉著我走在前面，喬悅隔著一段距離，在后面慢走。憑心而言，我對她沒有多少想法，我和祁朝交往的時間，她很安靜，關于男女主的事，也不該怪她，我并不打算和她起爭論。

到了餐廳以后，祁朝的幾位朋友已經到齊了。

人不算多，彼此打過招呼以后，我們落了座，我和祁朝坐在一起。

倒是喬悅，坐在我們對面，我原以為，她會坐在祁朝旁邊。

席間，大多數時候是祁朝和他大學認識的朋友交談，我偶爾插上兩句話，氛圍輕松和諧，喬悅一直低頭吃菜，即便有人和她搭話，她也只是笑笑，看起來并不想多說。

飯后，按照計劃，我們去了祁朝的公寓，離學校不遠，祁朝提過一次，他父母為了讓他適應大學生活送給他的，不過他和舍友相處的很好，房子自然就空下來了。

我正想找個合適的時機和祁朝談談，轉頭一看，他已經和朋友小酌起來。

哭笑不得，公寓里的生活氣息很少，我摸索著燒了一壺開水，倒了一杯在桌子上。

坐在餐廳的椅子上，隔著走廊，看見他不知聽見了什麼，很高興的樣子，微微昂頭，身子后倚，咧著嘴笑，少年意氣莫不如是。

默默的注視著他，目光越來越柔和，等著開水慢慢變溫，紛亂的思緒漸漸平靜，像高考完的那個夏夜一樣。

不知過了多久，蛋糕吃得七七八八，客廳里的幾位少年已然沉醉，索性明天是周末，沒有課，祁朝抱來被子，大家也不計較，在客廳找了舒服位置，倒頭就睡。

喬悅也喝了不少，被我哄去客房。

等一切忙完，再看祁朝，他醉得竟不深，不過我還是把準備的水遞給他，杯子里的水溫熱，喝起來剛剛好。

此時我們正站在陽臺，客廳一片漆黑，借著窗外路燈燈光，勉強能看清人。

祁朝醉后看起來軟萌許多，眼神有些呆愣，在喝完溫水后執拗地想要看清我的臉。

他慢慢俯身低頭，臉離我越來越近，輕淺的呼吸落到我的臉上，若有若無。

我感覺頭微微發暈，明明沒喝酒，卻有了幾分醉意。

下意識后退，卻被祁朝一手貼上脖頸，制止動作。

我有些慌亂，視線下移，看著他水潤的唇瓣。

想，真是秀色可餐。

腦海里剛升起這個念頭，面前的人就俯身吻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