抿了抿唇,怯怯地往肖琛身后躲。
“不認識,他造謠。”
季野恨得牙癢癢,眼眶好像都有點紅,“姜月你出來,我們好好聊聊。”
找替身很不光采。
我斷定他不敢在同樣暗戀我姐的肖琛面前,將我和他的事挑出來。
而肖琛為人正直,也沒直白地和我說讓我當替身。
我們倆清清白白,季野不會懷疑我和他的關系。
于是理直氣壯地說:“跟你沒什麼好聊的。”
又拽著肖琛的衣角,掐著嗓子可憐巴巴地說:“肖琛哥哥,他好可怕,我們要不要報警啊。”
季野的臉色變得比鍋底還黑,連說了三個好。
他舔著銳利的犬牙,危險的視線落在我身上。
“小綠茶,你說只有我一個好哥哥,說只喜歡我一個,都假的?”
他那表情像是要先弄死肖琛,再弄死我。
我莫名其妙,“你生什麼氣?你忘了我說完你什麼反應?”
當時,他笑得前仰后合,說我這套話術太過時。
而后警告我以后別頂著我姐的臉這麼說,違和。
季野顯然是回憶起來了,有瞬間的不自然。
我硬氣一秒又縮回肖琛身后。
肖琛像是挺滿意我的表現,抓著我的手捏了捏,算作安撫。
而后直視季野,“請你離開。”
此時,手機響了,二人都看過來。
我給傅青的備注就是他名字。
我手忙腳亂地想要掛斷,卻不小心按到了接通。
“我在你家樓下。”
“出來。”
他掛了。
聲音很小,卻震耳欲聾。
我被夾在兩個男人中間。
我也要掛了。
并不是沒有挽回的余地。
今天傅青的聲音怪怪的,鼻音很重,聽起來比較滄桑。
他們應該沒認出來。
蒼天救我。
我看了眼手機,裝出焦急的樣子,趕忙去拿包。
臨時的變故讓這兩人都愣住了。
我要走,季野攔住我:“你干什麼?這麼著急。”
我嫻熟地讓自己看起來要哭,用力推他,“你快讓開,我爸有急事找我。”
季野一下軟了下來,“你別哭,我跟你一起去。”
“不要!你快讓開!”
季野非要跟我走,我抓著他扭頭求助地望向肖琛。
肖琛用那雙黑沉的眼睛看了我幾秒,才走過來拉住季野。
我不知道他到底看沒看見我給傅青的備注,但他既然愿意幫我,那就意味著這件事可以日后再說。
現在要緊的是傅青。
我那沒有血緣關系的大爹。
我匆忙上車,氣都沒喘勻,就急吼吼地說:“哥哥,你終于來找我啦!對不起,那天是我……”
我頓住。
傅青闔著眼,濃密纖長的眼睫在眼下打出一片陰影,落在微微發青的下眼瞼。
看起來脆弱又疲憊。
我看向他手邊的合同。
只要簽了,他名下的兩套市中心的房子,三臺豪車就會歸我所有。
除此之外還有一張支票。
空白的。
意思是隨便填。
我聽見我聲音發抖。
“哥哥,這是干嘛呀?”
“姜云下個月回國。”
他抬眸看我,沒有絲毫情緒地說,“該清算了。”
我有點想哭。
興奮得想哭。
我就是沒見識。
我小時候被人販子拐走,十六歲才被認回姜家。
我和姜家格格不入。
我不聰明,沒有姐姐那麼優秀,甚至還經常出丑。
為了獲得父母的寵愛,我拼盡全力考上國內最好的大學。
他們卻并不開心,因為我進的是里面最差的專業。
而她不僅保送,隨便參加高考還是高考狀元。
我姐隨便做什麼都能得很好,而我只有在談戀愛這方面略勝一籌。
后來,我不小心聽到他們的計劃。
他們要把我嫁出去,作為商業聯姻的工具。
對象是大我十歲,不知道相貌人品怎麼樣的陌生男人。
我嚇得連夜離開姜家。
他們給我打電話,讓我回家。
被我拒絕幾次后,也就沒再堅持。
上大學以來,從未聯系。
我什麼都不是。
就連唯一能夠利用的地方也可有可無。
我姐人挺好的,知道這事以后和他們大吵一架,到我出租屋來看我。
給我塞了張卡,里面有錢,但我沒用。
凡事都有代價。
一物換一物。
我不敢用。
我很想要錢,想有個家,想買個不大不小的房子,下班以后能安心地窩在家里睡覺,不用擔心被人趕出去。
我以為我要花很長時間才能達成這個目標。
沒想到。
我熱淚盈眶地望著傅青。
“真的……都結束了?”
傅青沒說話,像是不愿看我,又像是累得講不出話。
其實我應該再演一下,但這些東西太有誘惑力了,我忍不住。
直接簽了。
簽得很快,像是迫不及待,早就在等這天。
傅青側目。
我這才感覺到不對勁。
他給這麼多,最后也得有個完美的收尾。
我攥著合同,合同的紙頁被我攥出褶子。
我心疼得要命,露出一個難看的微笑,“清算之后呢?我們還是朋友嗎?”
傅青:“不是朋友。”
那就是陌生人咯。
不愧是霸總,分得夠果斷。
我慘笑著點點頭,“好,我懂了。”
“祝你幸福。”
或許是生病的原因,他比平時更沉默,沒做回應。
也有可能是懶得說。
現在,我不是替身,只是無關緊要的陌生人。
他不會和陌生人說太多。
我打開車門,走了兩步,突然想回頭看他一眼。
那天他咬著煙威脅我讓我做我姐替身,今天結束時依然如此,在我走后點了煙,抽得很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