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嫁給了我暗戀多年的人,可他不愛我。
四年前的一個雨夜,因為一場車禍,我失去了他。
他失憶了,他忘記了這麼多年,我們之間所有的回憶。
他用那樣冷漠,那樣厭惡的眼神看我,
更要命的是,他愛上了別人。
1
面前的人好好端端地坐著。
襯衫一絲不茍地扣好,頭發梳的也很有調理。
我以前覺得江安的手很好看,此時那雙骨節分明的手戴上了塑料手銬,他正不慌不忙地敲著節奏。
看到我,他那雙狹長的眸子依舊沒什麼表情,應該說,他輕扯了下嘴角,歪著頭,毫不畏懼地與我對視。
我被小女警領著簽保釋單,初入社會的小姑娘一臉八卦,輕輕問我。
「那位……是江氏的總裁嗎?」
我劃下名字的最后一筆,嗯了一聲。
「啊……那可以問下,您是她什麼人?」
要是以前,我大概沒心情理這種沒邊兒的問題。
但這次江安犯的事太超出我心里認知,我一時之間有點五味雜陳。
所以我抬起頭,目光有點悲傷地看著她。
「我是他妻子。」
「……」
小女警這次徹底閉嘴,大概是怕我跟前面那個婦女一樣大鬧警察局。
簽完了就能領人走,摘下塑料條的江安活動了下手腕,安靜地跟在我后面。
我知道,要是不問,他能一輩子都不跟我講一個字。
所以出了警局走到車前,摁車鑰匙,車燈閃了兩下,我不輕不重地問他話。
「這事兒是真的嗎?」
他嗤笑了聲,這次我聽得倒清晰。
那就是沒有。
但是以江總的性格,他不可能遭這種污名還一聲不吭。
坐在車上,我倆又陷入了漫長的沉默。
我都快習慣了江安這冷冰冰的人,以至于有的時候我自己和自己說話都能嗨的起來。
只是我今天太過于震驚,所以一時也沒想著找話題。
在紅燈前停下的時候,我隨手劃了劃手機。
這一劃,就看見了魏妍新發給我的消息。
「林子眠回來了。」
這個名字,帶給了我今晚第二波沖擊。
綠燈亮了,我把手機安了回去,邊上的人頭歪了點,似乎有些疲倦。
我卻還不想讓他睡。
「林子眠回來了你知道嗎?」
他果然有了動靜,看了我一眼,沒說話。
「也是,你怎麼可能不知道,她回國的第一件事,肯定就是找你。」
我繼續面不改色地動嘴皮子,一邊自己把事情給理順了。
「她不會約你在酒店見面了吧?而剛好那家酒店被警方突擊檢查,比起讓事業處于上升期的她爆出和已婚的你私通的料,你寧愿委屈自己,是不是?」
「可真有你的,江安。」
我的語氣可酸了,可他還是面不改色地聽完自己老婆的抱怨,而后當沒聽見,街燈斑斕地映著他的瞳孔,他對著我永遠都沒什麼情緒。
大概他留給我的難堪,我永遠都能甘之如飴地消化掉。
直到車開進了車庫,熄了火,安靜的夜里是他搭開車門的咔噠聲,我還是沒忍住。
「江安……!」
他的手停住了,但頭沒轉過來。
「接到警局電話的時候,我……差點要急瘋了,我真怕你犯了什麼事,我……」
后面的話,他連聽都不想聽。
我看著他繼續下車而后頭也不回地走進門,然后自己慢慢消磨心中那猛然下墜的失落。
2
我不知道我在車里待了多久,也不知道到底有沒有調整好自己的情緒。
我進家門的時候,浴室里剛好響起嘩啦啦的水聲。
他在洗澡。
你到底記不記得你有多久沒回這個家了?
我很想沖進浴室直接扒著門問他這個問題,但是想也知道他的回答只有「出去」兩個字。
所以我盯著浴室門,直到他擦著濕漉漉的頭發走出來。
再普通不過的 t 裇套在他身上似乎都能穿出走秀的高級感來,他擦頭發也不用心,水滴順著鎖骨而下,我抬頭的時候正好和他的目光相撞。
他那像看尾隨的癡漢一樣的眼神讓我放棄了再舔著臉和他搭話的心思。
浴室里升起了蒸騰的熱氣。
直到泡進浴缸,我才感到全身心都放松了下來,每一個毛孔舒張開,旁邊的手機倒震動了不止一聲。
魏妍連著發了好幾條消息給我,大體都是關于江安和林子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