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我們從前被鐵鏈栓穩的關系淋得生了銹,一動就會傷筋動骨。
我們都默契地沒有找過對方。
直到三天后放假回家。
家里空蕩蕩的,父母依然忙于工作各地飛,現在不知降落在哪個城市。
而我早已習慣。
還不等我收拾完行李,陸遲敲開我家的門。
他倚著門框,眉眼微垂,像從前那樣說著:「于念念,來我家吃飯了。」
大概是剛洗過澡的緣故,陸遲身上的水汽混雜著沐浴露若有若無的木質香氣將我包圍。
他的頭發稍微長長了些,就如同我們的關系,表面在逐漸恢復成原狀。
可就連陸父陸母都看出了不對勁,還打趣說我們倆終于不吵鬧了。
沉默地吃完一頓飯后。
陸遲借著送我回家的機會跟著我到家門口,明顯有話要說。
我搶先開口:「那個,我先說明,我可沒有趁人之危!」
他下意識想拉我的手,在半空僵停,又放下,自嘲一笑:「嗯,的確是我的問題。」
不知為何,聽見陸遲這番話,我的心像被人扯了一下。
原本還準備的一大篇說辭也像氣球一樣泄了氣。
后知后覺竟然感覺有些難過。
我故作輕松安慰他:「害,誰的人生沒幾個大風大浪呢。我已經不在意了,你也不用多想,總之這事翻篇了啊!」
陸遲用那雙漂亮的黑沉的眼睛看著我。
終究沒再說什麼。
9
不得不承認,習慣真是個很可怕的東西。
臨睡前,我躺在床上。
一閉上眼,腦海里就浮現出陸遲帥氣逼人的臉。
想著他那寵溺的,專注的,甚至是想要落吻前尤帶欲色的表情……
我在床上翻來覆去,失眠了。
睜眼看著天花板,感覺心里空落落的。
于是摸出手機給許心悠發消息。
我:悠悠,我覺得我可能需要談場戀愛,有沒有什麼優質男生介紹介紹?
許心悠:???你跟遲哥分手啦?
我:我和陸遲,我們,真沒有!
許心悠:好吧好吧,念念大人有什麼要求?
我想了想,虔誠打出三個字——
要帥的。
10
許心悠長期活躍于各種學生組織,加入了不少社團。
作為行動派的她很快替我物色了一位外院的優質帥哥。
帥哥名叫江霄,系草級別,據她描述和陸遲不相上下。
交換了聯系方式后,我和江霄約在學校咖啡廳見面。
江霄的話有點少,但很有禮貌,斯斯文文的。
氣氛逐漸活絡時,我隔著玻璃墻不經意瞥見外面打完球路過的陸遲。
他大約是剛參加完院隊比賽,顯眼的紅色球衣套在寬松短袖上,露出緊實流暢的手臂肌肉線條。
出神間,陸遲有些錯愕地朝我看了過來。
我下意識埋頭回避了他的視線。
再抬起頭時人已經不在了。
時候不早了,江霄還有晚課,我們便在咖啡廳外分別。
誰知回宿舍的路上又碰見了陸遲。
他靠坐在林蔭道旁的長椅上,手里把玩著一瓶快要喝完的礦泉水瓶。
冷漠拒絕了一位女生的搭訕后,陸遲偏頭看見了我。
「于念念。」他叫我。
我不情不愿地走過去:「陸遲,好巧哈,你在這做什麼呢?」
陸遲隨手把喝完的空瓶拋進了垃圾桶中,若無其事說:「剛打完球,坐下歇會兒,你呢?」
我頭腦卡殼:「我啊,我在拓寬眼界,結識新朋友,相互交流……」
「……說人話。」
「哦,聯誼。」
「和我室友?」
「對……嗯?什麼!江霄是你室友!」
陸遲「嘖」了一聲,有些無奈地盯著我。
我毫不退縮地瞪回他。
最后,陸遲落敗,低頭輕笑:「于念念,你對我是不是太狠了點啊。」
我聽不懂陸遲的話,但他看我的眼神讓我心里發虛。
活像我是古代那種朝三暮四的大老爺,背著夫人在外偷腥被抓了個正著……
不是,我心虛個什麼勁!
11
為了對抗心里冒出的奇怪情緒,我約了江霄周末出去玩。
沒想到真到了那天,竟變成了五人行。
看著許心悠因為難得的發小聚會興奮不已,和林牧誠你一言我一語挑選過夜住處。
我偷偷遛到陸遲身邊,問他:「你怎麼來了?」
陸遲順手把我的雙肩包背到肩上,揉了下我的腦袋,卻沒有正面回答我。
「許心悠和林牧誠都能來,我怎麼不能來?」
我們最后訂了襄山腳下的轟趴別墅,準備第二天一早去山腰看日出。
當晚。
玩累了室內游戲,許心悠神神秘秘溜過來和我咬耳朵:「你覺得江霄怎麼樣?」
我客觀回答:「還不錯。」
接到暗號的許心悠決定替我助攻。
她組織大家一起玩真心話大冒險,打算替我試探試探江霄對我的態度。
許心悠是轉酒瓶的臭手,好幾次瓶口指向她自己。
不僅講出了小時候的糗事,還罰了好幾杯酒。
好不容易終于輪到江霄,他選擇了真心話。
許心悠摩拳擦掌,問他:「你對念念什麼感覺?」
江霄如實說:「有好感。」
輪到陸遲時,由于許心悠的目標不在他身上,就沒為難他。
隨口道:「就剛剛那個問題吧,遲哥,你對念念什麼感覺?」
陸遲看了我一眼,意外地拒絕回答,居然選擇了罰酒。
許心悠可能有些醉了,表情夸張攤手道:「不是吧遲哥,這個問題有那麼難回答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