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顏瑾很會處事,他總是保持一個恰當的距離,讓我的情緒處于一個穩定的狀態。
直到我看到趙雪給他發的微信:「阿揚,有時候好羨慕小漁呀!她事業成功,還有一個這麼愛她的人。」
顏瑾回到:「恩恩,她值得。」
趙雪:「對啊!不像我,我就是一條咸魚一樣。」
顏瑾:「嗯」
趙雪:「??你就這麼對你大姨子?」
后面顏瑾沒回了,我看著手機愣愣出神。
趙雪好像非常喜歡我的東西,小時候最開始爸爸媽媽好像也沒這麼瘋癲。
從什麼時候開始呢?有一年過年要給我買的小紅襖,趙雪眼巴巴的看著她想要的玩具,故做懂事的說沒事她可以等。
然后蹲在地上,說心臟不舒服,胃疼?
她全身都特別容易疼,不是這兒疼就是那兒疼。
她永遠以一副弱者的姿態,以退為進的獲得她想要的一切。
我和她天然的不對等,就因為她生過病,就因為她是爸媽無數次從生死關拉回來的寶貝,她理所當然的享受著所有的關注和關心。
你看明明是她占了便宜,最后所有人都覺得她委屈了。
我最開始一直在等,等父母家人回頭看我一眼,又或者我再等,等他們同我說一句抱歉或者對不起。
無數個我蒙著被子痛哭的夜晚,我迫切的希望自己也可以得到關注,可是明明一直在付出和受委屈的人是我,我卻一直被指責。
趙雪也沒有滿足,她永遠不會滿足。
我們真正爆發劇烈沖突的時候,是一個平平無奇的下午。
我和顏瑾在散步,趙雪突然來找我。
她說她買了一套小公寓,讓我幫她參謀參謀裝修。
我問她你買的?你哪里來的錢?
她看起來有些生氣,接著又笑嘻嘻的說道:「我給爸媽借的啦!等我以后有錢了就還。」
「可你已經快一年沒有上班了?]
我僅僅這一句話,她就快哭了。和從前的無數次一模一樣。
公寓已經買好了,買好了我才知道。
那個家是他們三個人的家,她蹲在地上,抱著頭哭得楚楚可憐。
我男友在那邊手足無措,她抬頭看著他,眼圈紅紅的,像一只小白兔。
我沒有理任何人,大步的走著,掏出電話打給我媽。
我記得剛實習的時候,一個月就要交給家里兩千。
我就這樣給了三年,趙雪在家躺了一年半。
她之前還鬧著去過 S 市,從家里帶了一萬多,在那兒待了半年,回家的路費都不夠。
我爸給她打了五千塊,還是找我借的,現在都沒還我。
又后來,我爸要買車,找我借了八萬五,說以后還我,這個以后不知道多久。
我好像總是憋著一口氣,既然你覺得我欠你的,那我就還你。
我在讀大二那年拿到了國家一級獎學金,加上各種兼職就再沒朝家里伸手過。
我在每個兼職地點和學校之間來回跑,趙雪正計劃著周末去哪兒玩。
電話接通后,只聽我媽有些不耐煩說道:「有事嗎?」
她從前總說趙雪是她的貼心小棉襖,每周要給她打好幾次電話,每次都要聊半小時以上。
而我是沒養好的白眼狼,一年只聯系她幾次,每次聊不到一分鐘。
明明每次都是她不耐煩掛斷電話的。
我深深的吸了口氣道:「沒什麼事,我想買個車,媽你把之前我借你們的錢還我吧,如果可以的話借我點也行。」
「你一個女孩子買什麼車?你不是找了男朋友嗎?」
「趙雪剛畢業你們就給她買了車。」
「你姐姐,身體不好,又沒人照顧,買個車你還嫉妒,你是個什麼人?」
「那你是個什麼人?我讓你生我了我嗎?生我就是為了作踐我嗎?」我終于忍不住了,隔著電話哭吼道。
「好呀你!你現在可以掙兩個錢,你了不起了。
我平靜的聽著,卻已經淚流滿臉。
她不知道我開錄音了。
電話已經被掛斷,我最終還是沒有要到我的錢,所以不是我不爭取,而是被偏愛那個什麼都不用做就可以獲得全部。
我感覺我像是在一片沼澤中,越掙扎,陷落得越快。
沒過多久,我爸就給打了電話,又是那一套,說什麼你媽媽就是刀子嘴豆腐心,我們年紀都大了你要體諒我們呀。
他永遠覺得是我不懂事,永遠覺得我不夠體諒他們。
就算把我的血放干給他們,他們都不會覺得我好。
再沒有比這更無力的事情了。
我快速的結束話題,一個人找了個長椅坐著。
顏瑾找到了我,我麻木的看著街上人來人往。
他沉默的坐在我身邊,安靜的陪著我。
他伸手給我擦了擦眼淚道:「笨蛋!還有我,交給我。」
我趴在他的肩膀上,已經沒有力氣了。
一抬頭,不遠處就是趙雪。
我第一次在她的眼睛里看到了嫉妒這種情緒,這種眼神該是我從前看她的。
我將顏瑾抱得更緊了。
我太了解趙雪了,我了解她所有的喜好,是一次次被拋下后的人下意識的了解。
顏瑾是她完全會喜歡的人。
她十八歲最喜歡的那個人卻從未看過她一眼,甚至為了擺脫她直接搬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