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 8 點,我準時到了約定的地點,當我推開門看到坐在沙發里喝酒的周懷亦時,仿佛又回到了當初第一次和他見面的時候,時光仿佛倒退,我們的心境已是完全不同。
我說:「周懷亦,你想怎麼樣?」
他有些憂傷地看著我,他說:「你為了他竟真的來了。」
他站起來走到我的跟前:「你知道來這里意味著什麼嗎?」
我一聲不響,我當然知道。一個男人約一個女人到酒店,這意圖太明顯,傻子都知道。
他撫摸我的臉頰,撫摸我的短發,他說:「從前我最愛你這頭長發,可是你剪了它。」
他的手指從臉上滑下去,一路來到我的胸口,他垂下眼瞼:「就連最珍貴的這顆心,你也將它給了別人。」
我沒有想到他會這樣說。如果我還愛著他,我一定覺得委屈,可如今我只是覺得可笑。
我一個字一個字地告訴他:「是你不要的。」
他抬起眼眸,忽然笑了笑,說:「你問過我嗎?你怎麼知道我不要?」
可我需要問嗎?我有眼睛,我看得到,我的心也是因為感受不到他的愛才離開的,可如今他這樣說,我感覺到無力。
我不想再把當年的事情翻出來,我說:「周懷亦,我們早就已經結束了。」
他搖了搖頭,并不贊同,他說:「我不同意,我不同意我們便永遠不能結束。」
我閉上眼睛,他捧住我的臉。
他說:「余芷念,我們和好吧。」
真是可笑,可笑至極。
「我已經愛上別人了。」
我睜開眼,看到他眼睛里轉瞬即逝的精光,我的心臟狠狠地跳了一下,我不知道他那一瞬間想到了什麼,但總歸不是好事。
我不敢硬碰硬地和他說下去,我知道他這個人有多冷漠,也知道他有多大實力,我讓自己的口氣軟下來。
我說:「周懷亦,算了好不好?我相信你會找到更好的人。」
他搖頭,然后又搖一搖頭,好像有些迷茫,最后說道:「那些都不是你。」
話說到這里便又說不下去了,好像一個死結,我不知道該怎麼勸他,干脆閉了眼。
他低下頭來吻我,我別過頭躲開他,他反而因為我的舉動而難過。
他說:「余芷念,那個人被人包養過。」
我不作聲,楊家恒在跟我表白時就已經將他的過往都告訴我了。
他當年很窮,非常窮,為了弟弟妹妹才不得不做出那樣的事情,我并不責怪他,人人都有苦衷。
周懷亦的臉忽然扭曲,他說:「你知道?你寧愿選這樣一個人?」
我急了,厭惡他口氣里的不屑,我一把推開他,離得他遠遠的。
我說:「周懷亦,我和他有什麼區別?我和你在一起,沒有對外曝光的時候,那和被你包養有什麼區別?」
「你把那叫作包養?」
他生氣,他憤怒,忽然一腳將身邊的茶幾踢了開去,我站在茶幾附近,茶幾的邊角蹭了我一下,很疼,我本能地蹲了下去。
他匆匆跑來,將我從地上抱起來,我掙扎著,他強硬地將我圈進懷里。
他說:「你故意氣我的對不對?」
我一聲不響,卻奮力地掙扎,終于將他惹急,他低頭尋找我的唇,我開始還在用力抵抗,可后來發現根本不是他的對手,如果他想做什麼,我根本就阻止不了。
我停止了掙扎,像等死一樣任他抱著,他卻停了下來,抵著我的額頭不言不語。
那一刻我感受到了他的心痛,我想起了曾經的自己,原來愛一個人是這樣卑微,我可憐他,也可憐曾經的自己。
我說:「周懷亦,如果和你上床你就肯放過他,那我可以和你上床。」
我解我上衣的紐扣,一顆、兩顆……等我解到第四顆的時候,他終于制止了我。
他猛地松開我,然后從沙發上站起來。
他說:「余芷念,你走吧。」
11
周懷亦沒有曝光楊家恒的事情,我本來以為我們之間的事情到這里也就徹底結束了,可后來才發現那只是我的一廂情愿,周懷亦,他一直沒有想過結束。
那之后,我和楊家恒對外宣布了結婚的消息,我們開始著手預備婚禮的事情,那段時間我太快樂、太忙碌,以至于忘記還有周懷亦這個人的存在。
結婚的當天,我接到周懷亦的電話。
那時天剛蒙蒙亮,接親的隊伍還沒有到,我穿好了婚紗、化好了妝,等著楊家恒的到來。
周懷亦打來電話時,我以為是楊家恒,沒有看清號碼便接了起來。
「阿恒。」我歡快地叫道。
對方半晌不言語,我才發現可能認錯了人,拿下電話,才注意到那是一串曾經熟在心里的號碼。
我說:「對不起,我以為是楊家恒。」
周懷亦說:「余芷念,嫁給他讓你那麼快樂嗎?」
我不敢說話,經歷了上次的事情,我很怕哪句話說錯得罪了他。
他說:「我們見一面。」
我很無奈。
他說:「最后一次。」
我沒有辦法,只得答應。他的車就停在樓下,我打開后門坐進去,婚紗很煩瑣,我費了些力氣。
天還沒亮,車里很暗,我想開燈,手在車頂上摸索著的時候忽然被人握住。
我嚇了一跳,惱怒地甩開他,這時燈被他按開。
我說:「周懷亦,你到底想干什麼?」
他靠在那里看著我,看我臉上的妝容,還有煩瑣的婚紗,我被他看得很不自在,低了頭整理自己的裙擺。
周懷亦說:「不嫁給他可以嗎?」
自然不可能的。我說:「我們今天就要結婚了。」
天已漸漸變亮,車燈已經沒有多大意義,我無所事事,把車燈關掉了。
我說:「我要下去了。」
他忽然把車鎖落了,我有些驚訝地看著他。
他說:「如果楊家恒死了,你是不是就可以回到我身邊來?」
我大驚失色,不敢相信他會這樣說,可我又害怕他真的會做什麼,我給楊家恒打電話,發現他的手機關機。
我更加害怕,氣急敗壞地問他:「你想做什麼?」
他拉住我的手,很有些漫不經心地說:「我們做情人怎麼樣?」
我像看瘋子一樣看著他,他全然不在乎我的模樣,接著說道:「你嫁給他,我們維持情人關系。」
我不懂他為什麼要逼我到這種地步,我不受控制地顫抖著,可是他好像已下定決心,不管我怎樣都要一意孤行。
他說:「你現在只有兩個選擇,要麼和我結婚,要麼按我剛才說的做。」
我突然發現他整個人已進入癲狂的狀態,我和他硬碰硬一點好處也沒有,可是我害怕,我真的害怕他會對楊家恒做什麼,這時候的他什麼都做得出來。
我怔怔地望著他,我說:「你知道嗎,我當年愛你的時候恨不能馬上和你結婚,可是你連對外公開我們的關系都不愿意,說到底,那時候你心里沒有我。
「你把我當成許靖雁的影子,當她回來的時候,你覺得我就該離開了,現在我離開了,你干什麼非要再糾纏我?」
我的眼淚滾滾而落,我討厭在他面前落淚,我用手擦掉它們。
周懷亦終于動容,他不顧我的反抗抱住我。
他說:「是啊,我也以為我愛的是她,直到你離開……現在老天用同樣的辦法來折磨我。」
我茫茫然,低低地說道:「周懷亦,如果楊家恒真有什麼不測,我不會獨活的。」
他猛地松開了我,好像不相信我會這樣做。
我望著窗外,天已大亮,正常情況下,楊家恒應該要過來了。
我說:「你如果不信,可以試試。」
尾聲
最終,周懷亦還是放了我,我和楊家恒按著計劃舉行了婚禮。
婚禮后的某一天,我在收拾禮物時,在里面看到了一串嶄新的鑰匙。
我不知道這是什麼,翻看禮單發現是經紀人送的,我給她打電話,她死活不肯說,我沒有辦法,只得作罷。
直到多年后,經紀人喝醉酒時說漏了嘴:「是周懷亦,他在南方的某個小城市給你買了一套別墅,他說如果哪天你和楊家恒分開了,就到那里去找他。」
我無言以對,我想起在劇組酒店里的那個夜晚,我曾貼著他的后背問過他一個問題,那時我以為他睡著了。
我將那串鑰匙扔在倉庫里,我知道我永遠也不會用得上這串鑰匙。
(完)
來自鹽選專欄《娛樂圈花花見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