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拍戲,我不愿意在鏡頭前過度表現自己,我沉默地做事,不與同期嘉賓發生摩擦,遇事總要讓一步,有活也愿意多干一點。
后來有評論說我心機,說我就是立這種埋頭苦干的人設。
在演了無數個惡毒角色后,我怎還會將這種評論放在眼里。他們評他們的,我,繼續干我的活。
在一次插秧的活動里,有人發現了我腿上那條可怖的傷疤,它真的就在我腿上留了下來。
一個小女孩說:「姐姐,你這是怎麼受的傷?好嚴重。」
那時距離那次事故已經半年之久,可我并不愿意回憶那件事情。
我笑著說:「拍戲的時候受的傷。」
有個演員說道:「是不是和許前輩的那場戲?」
我知道她是有意為之,他以為我會冷臉,但我沒有那樣做。
我笑了笑,坦然說道:「是。」
因為這件事,那個演員被罵,說她揭人傷疤。
我把人給得罪了,她在某個場合里咒罵我:「一個棄婦而已,一輩子也不會火的。」
這話被人傳出,傳到我的耳中,我雖不生氣,卻覺得很氣餒,我已經非常努力,可是仍有人拿著原來的事情不放。
那段時間我很忙,非常忙,不是在試鏡就是在劇組,還要抽出時間去參加一些不得不參加的聚會。
我和周懷亦便是在這樣的聚會上重逢。
起先我并沒有注意到他,是陪在他身邊的許靖雁隔著人群向我打招呼。
我不知道她是怎麼做到的,當初那件事,別人不知道內情,但我和她是最清楚不過的,她在用了那樣的苦肉計之后,竟還能面帶笑容地與我打招呼,說實話,我佩服她。
擱以往,我定然扭頭就走,但這一次,我不。
他們終于還是走到了一起,兩人從人群里朝我走來。
我摸著自己的心口,發現隨著時間的流逝,我對眼前的情形已經沒有太多的感覺,我甚至可以含著笑在他們面前叫一聲「周先生、許小姐」。
心里沒有了周懷亦這個牽絆,我發現我能和許靖雁一樣在人前演戲。
我說:「好久不見。」
周懷亦打量著我,我知道我已經完全變了一個人,簡直可以用脫胎換骨來形容。
我已不再是許靖雁的影子,我的頭發已經不似上次見他時那樣凌亂,我仍然沒有續長發,齊耳的頭發燙了一個小卷,顯得非常俏皮。
裙子也不再是長裙,自從不穿長裙后,粉絲發現我有一條筆直的細長腿。
他好像有些失神,許靖雁抿著唇,輕輕地拉了拉他的胳膊,柔柔地問道:「阿周,余小姐跟你打招呼呢。」
我并不介意,周懷亦看著我,問道:「過得好嗎?」
還可以,雖然忙碌一些,但很充實,不過這些沒必要告訴他。
我說:「很好。」
我們對話間忽略了許靖雁,她忽然說道:「聽說近期的資源不是太好?我剛接了部新戲,不如我給導演打聲招呼由你來演女二號?」
我笑了笑,并不作聲,倒是周懷亦在聽了這話時挑眉看了她一眼。
許靖雁的笑容為此僵了僵,她抿了抿唇,再說話已不再像剛才那樣柔和,她說:「我這戲里的女二至少不是惡毒、討人厭的角色。」
我不知道他們二人之間發生了什麼,但許靖雁不該一再地拿我當靶子,我不會讓她再欺負我。
我搖了搖頭說:「不用了,我怕再被人陷害。」
許靖雁大概沒有想到我會突然發飆,我意有所指的話終于讓她變色,她下意識地看了一眼周懷亦,然后努力讓自己保持微笑:「你在說什麼呀?」
到這時我才看到了她的一點本來面目。
我說:「許前輩不明白我是什麼意思嗎?」
看著許靖雁鐵青的臉色,我真的痛快至極。
我說:「為個男人,用那樣的苦肉計實在不值當的。」
以許靖雁的個性,她可以哭泣抵賴,可是周懷亦懷疑的眼睛讓她遲鈍,因此錯過了最佳時機。
她的沉默無疑是承認。
周邊本來人就不少,我說話也沒有刻意壓低聲音,此時已有人朝我們這邊看來,許靖雁的臉色很難看。
而周懷亦大概也明白了我話里的意思,他很突然地看向許靖雁,目光極為清冷。
周邊有人在竊竊私語,他們大多知道我與許靖雁的過節。
我聽到有人不敢置信地說道:「她什麼意思?難道那次是許靖雁故意摔下去的?那她也太差了吧?就為了一個男人,讓自己差點毀容,她可真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