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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許因為我與許靖雁的關系特殊,有投資人抓住了這個機會,為制造話題,我新拍的一部劇里,有一個友情客串的角色便找了許靖雁來演。
可笑的是,這個角色在劇里也是我的情敵,有一場對手戲是我們站在懸崖前對峙,她要打我一巴掌。
這場戲拍了好幾遍,她的手弱,打得不真,導演不滿,要求她真打。
我也想快點結束,我說:「你用力打吧。」
不知為何許靖雁有些走神,我忽然意識到,她在看我的手指,我的手指上戴著周懷亦向我求婚的戒指,我把手收了回來。
許靖雁回神,她笑著說:「我可能會打傷你的。」
話這樣說,等到開拍的時候,她卻用盡了力氣,狠狠地給了我一個巴掌。
我從來沒有想到她那樣嬌弱的女生會有那樣大的力氣,一時愣住。
然而她并沒有結束,好像已完全沉浸在這個角色里,她上手來推我,嘴里惡狠狠地說道:「你算什麼東西,也配跟我搶他?」
我在她的晃動中,不小心從山坡上滑了下去,我不知道是不是我帶動了她,她竟跟著我一起滾了下去。
劇組找的地點雖不危險,但為了逼真,是真的在一塊石坡上,斜坡上有很多植被,我和許靖雁都受了傷。
我的腿劃破了,而許靖雁受傷比我嚴重,因為她的傷在臉上,她可能會破相。
劇組把人送到醫院,工作人員很納悶,他說:「她怎麼會跟你一起滑下去呢?」
起初我并沒有聽出這句話的意思,等另一個人也在我跟前說了同一句話時,我才明白,他們是在懷疑我。
而這懷疑并不是沒有理由,如今圈里誰不知道我和她之間的關系?
他們覺得是我故意將許靖雁拉下去的,一時間許靖雁成了受害者,雖然沒有人敢在我面前說這話,但我知道背地里他們已將我當成了施害者。
這里面或許還包括周懷亦。
那天他從外地趕回來,匆匆來到醫院,我看到他的身影時便紅了眼圈,然而他卻開口問道:「她怎樣了?」
我把眼淚憋了回去,搖搖頭說:「不知道。」
我的未婚夫,他一直沒有發現我的傷,直到許靖雁那邊手術成功,他才想起我來,可是我已經不需要他的關心。
他說:「你受傷了嗎?」
我搖了搖頭,并不說話。
他并沒有在我這里停留太久,他去許靖雁的病房看望她,然后,我便聽到許靖雁的哭聲,還有他低低的安慰聲。
我從不知道周懷亦會有這樣溫柔的一面,他從不曾在我面前這般,在我眼里他永遠是冷漠的,永遠是高高在上的,他像神一樣讓我高不可攀。
可如今我心里的神,他在安慰另一個女人。
許靖雁說:「我是不是變丑了?」
他說:「世上沒有人比你更漂亮。」
許靖雁說:「不會再有人喜歡我了。」
他笑:「胡說,不是還有我?」
許靖雁破涕而笑,她說:「我和她,你更喜歡誰?」
我知道這里面的她是指誰,不知為何我不敢再聽下去,我害怕他的答案我不愿意聽,我怕我會擋了他們的路。
我迅速離開了醫院,當天夜里我從我原來的房子里搬了出來,房間一夜間被我搬空。
我把他送我的那枚戒指放在了客廳的茶幾上,那枚本就不屬于我的戒指。
在周懷亦向我求婚的那個晚上,我拿著它在我的手指上挨個試了一遍,發覺沒有一個手指適合它,從那時起,我便知道這戒指不是為我準備的。
還有那塊沒有送出去的手表,也被我扔進了垃圾桶,我已沒有留著的意義。
那天晚上我住進酒店,我不想讓任何人找到我,我給經紀人發了一條信息便關機了。
手機黑屏的那一刻我看到屏幕里我滿是淚水的臉,還有那頭看起來極諷刺的長發,那一刻我決定剪掉頭發。
酒店房間里沒有剪刀,我跑到前臺去借,前臺問我做什麼,他們不敢借給我。
「我要剪頭發,」我告訴他們,「你們不放心可以在旁邊等我。」
于是在我的房間里,我在鏡子前剪發,而一個服務員站在門口看著我。
她一定不理解,我為什麼非要自己剪發,為什麼要將這樣長、這樣好的一頭長發糟蹋成這樣。
服務員說:「小姐,你沒事吧?」
我到這個時候才發現自己在落淚,頭發糊了一臉。
我用手抹掉,笑著說道:「沒事,就是時間太長,有點舍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