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摟著只剩下頭的噗噗,嗓音沙啞地說:
「噗噗,你放心,周時京那麼聰明,一定會找到我們。」
「他會重新治好你的。」
在黑暗中,我摸索著噗噗光禿禿的臉頰,心里疼得揪成一團。
可是噗噗沒有眼睛了,以后要怎麼看見呢?
地下室的門忽然被人拉開。
我驚喜地朝著門口看去。
——是周時京嗎?
可惜。
還是周辭。
31
周辭心情特別好。
進來的時候,他甚至忘了關門。
周辭說:
「俞聲聲,你可真棒。」
「我沒想到你居然這麼有用。」
「周時京真的簽了放棄股權的合同,他找你找得快瘋了。」
我垂下頭。
周辭的手指伸過來,觸碰我的臉,引得我一陣反胃,皺著眉推開他。
他捏住我的下巴,強迫我把臉轉回去。
周辭惋惜地感嘆:
「離婚協議書我已經簽好了,你恐怕要在地下室看著我娶別人了。」
「我會風光地迎娶一個門當戶對的周太太,比你和你那姐姐強百倍千倍。」
他笑了笑。
還沒等說話,周辭的身后傳來一個冰冷的聲音。
「誰允許你用那只臟手碰她的?」
32
所有驚慌與不安的心情,似乎都在看見周時京那張臉的時候,塵埃落定。
我想朝他奔去。
可腳上的鐐銬把我困在原地,嘩嘩作響。
周辭緩緩轉過身,看見周時京和他身后那群黑色西裝的男人,臉上終于布滿恐懼。
「你們怎麼敢私闖我的地盤!」
周時京并沒有理會他,而是大步向我走來。
他把我圈進懷里,聲音有些顫抖:
「對不起,我來晚了。」
「這幾天我的人一直在暗中跟著他,直到今天簽了那份合同,他才放松警惕回到這里。
」
「俞聲聲,你知道我有多害怕嗎?」
我把頭埋在周時京的胸口。
耳邊就是他的心跳聲,一下一下,驅散我所有恐懼和陰霾。
周時京嗓音沙啞,下巴的胡子也有點扎人:
「這次捉迷藏的時間久了點,不會再有下次了。」
「不要怕,我帶你回家。」
我止住眼淚,也抱緊了周時京,感受著他懷抱里真實存在的溫暖。
那一瞬間,我似乎有些明白,對周時京的喜歡,和對噗噗的喜歡有什麼不同。
被困在黑暗中,會因為想起那個人而生出無限勇氣,在他的懷抱里,哪怕是天塌下來也不會再害怕。
是周時京支撐著我,讓我成為更好的人。
也讓我無條件相信自己值得被愛。
這一次,我無比堅定地回答:
「好。」
「帶我回家吧。」
謝謝你喜歡我。
我也很喜歡你,周時京。
——我在心里悄悄說。
結局
這陣子,京圈最轟動的新聞莫過于周家兩個兒子的內斗。
誰都知道,周辭除了出身好,其他地方一無是處。
尤其是行事風格,特別臟。
早有傳言稱,他為了早點拿到實權,給周家老爺子下藥,而周老爺子暗中一直在調查他。
結果最近不知道周辭抽了什麼風,居然對自己的新婚妻子下手了。
他那新婚妻子,不是別人。
正是俞家的二小姐,也是周家另一個兒子的心上人。
那個從小像狗一樣茍延殘喘的私生子,隱忍多年,卻成了最后的贏家。
周時京不僅拿回了股權,更是親手把周辭和管家送進了監獄。
據說抬進去的時候,人已經不成樣了。
聽到這里,鐘觀棋很詫異。
「你就這麼放過周辭了?這不太像你。
」
周時京抿了口茶水,神色淡淡:
「那天從地下室接走俞聲聲之后,簡單處理了一下。」
周時京摩挲著茶杯的邊緣。
「十根指骨粉碎性骨折,外加全身骨折。」
「留他一條命進局子,我已經很寬容了。」
鐘觀棋挑眉:
「你女朋友不知道吧。」
周時京搖搖頭:「當然不知道,你可別給我說漏了。」
「那然后呢?我要聽后續。」
「然后,你就該來喝我的喜酒了。」
周時京拿出請帖,遞給鐘觀棋,露出淺淺的笑意。
話里有忍不住的嘚瑟。
「我要和俞聲聲結婚了。」
那個叫鐘觀棋的男人耳朵上戴著助聽器,面上冷笑,并沒有要接過去的意思。
「我不去。」
「我孤家寡人,看不得你們成雙成對的。」
「你結婚了,老紀也結婚了。以后少聯系吧,和你們已婚男玩不到一起去。」
他們相識于香港的養和醫院,通俗點說......就是病友。
兩個耳朵不好的人,脾氣秉性卻格外相投。
周時京不再和鐘觀棋墨跡,他抬腕看了看表:
「不早了,我先走了,該幫她關店了。」
去見俞聲聲的一路,周時京回想著他們的初識。
那時候他過得并不好,人人都戳他脊梁骨,喊他小三的兒子,周辭擁有絕對的權利,對他呼來喝去,動不動就丟進地下室懲罰。
所以,周時京成了一個孤僻的少年。
可偏偏在學校有個小尾巴,總喜歡跟著他。
那個少女叫俞聲聲,有一雙很圓的眼睛, 笑起來的時候很甜, 學習成績也很好。
看他臉上有傷,就偷偷把醫藥箱帶到學校來,給他帶早飯, 還幫他抄筆記。
「別怕, 我護著你。」
周時京嘲諷她是自己的小尾巴,還對她甩冷臉,但怎麼都嚇不走她。
某一天,他發現自己好像喜歡上她了。
周時京開始在意自己私生子的身份,在意自己凌亂的頭發, 在意自己和她相差甚遠的成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