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幽幽回頭:「記得,并且我還記得是你推下去的。」
「啊~我那不是被石頭絆倒了……」
他最后還是從我這順走了倆雞腿,我也無能為力,因為他就是那種氨基酸脫水縮合,肽鍵了。
我和于禁的孽緣是從十二歲開始的,他那時候被石頭絆倒,順手把路過的我推進了河里。
他這小子甚是驍勇,堪比當年呂布,當時他就一頭也跳進了河里,他都不會水就想撈我。
我自己練過幾節游泳課,掙扎著游向了河邊,一回頭,他在河里邊都看不見頭,開始只冒泡了。
最后還是我爸來接我,把他給拽了上來,只是我們倆都是濕淋淋的,他爸媽又因為太忙電話打不通。
最后一起被我爸帶回家養了幾天,我們就是那個時候認識的,后來認識了很多年。
10
我高考完的那個下午,那是作為一個十幾年的學生來說最輕松的下午,我看著路邊的狗都恨不得親兩口。
我出考場后,卻看見我爸,他面前站著顧卿,他看著我我媽,眼里依舊是藏不住的歡喜。
那是我爸的神明,無論再過多少年,無論再有多少改變,她依舊是我爸心里最真摯的神明。
我沒湊近,就遠遠地看著這一幕不想去打破,我真心希望我爸能稍微跟她多待一會。
不過很快,我爸就發現蜂擁而出的人群,他匆匆跟顧卿告別,他大步走向大門接過我的書包。
「小雨,回家了。」
「好。」
「你媽在那里,要回頭去見見嗎?」
「不了吧!」
我爸看了我一眼,終究沒有再勸。
我今年十八了,等我二十八或許會去主動見她,但現在不會。
好吧!我就是還小,我就是還在生氣,她不給我解釋道歉,我是不可能原諒并認下她的。
哼,討厭死媽媽了。
11
高三那年暑假,我跟我爸去爬了珠穆朗瑪峰,但終究因為各種原因沒登頂。
下山時路上天氣已經算不上好,風雪交加中,我爸走在前面幫我開闊道路,四周時常會出現尸體。
只是疲憊讓人一時間沒了悲切,我最后一段路嚴重缺氧,同行的夏爾巴人導游拿走了我和我爸的背包。
我爸背著我,風雪間,他的肩窩還是暖和的,像小時候夏天的夜里去散步,回去的路上我玩累了,他就是這麼背著我回家。
這次沒有登頂很大一部分都是因為我的身體不好,我迷迷糊糊忽然就十分悲切地問了一句:「爸,如果沒有我,你會不會自由一點?」
「沒有你,我的人生并不會這般明亮。」他聲音在風雪中顯得很小但我卻聽得很清。
「喬小雨,不用太在意結果,我并不執著于山海,只是我覺得應該趁我還在,帶你一起去看看,如果未來讓別人帶你走你沒走過的路,我不放心。」
缺氧的人都是有點犯傻的,我迷迷糊糊笑了:「爸,我很愛你。」
「我知道。」
「爸,爆點金幣,太感動了,但沒錢給你買禮物。」
「你的卡里打了一筆錢,挑一條領帶吧!能讓我出去跟人裝逼。」
「好。」
112
我大學開學前半個月就去踩點了,我爸有點忙,最后是于禁和我一起來的。
于禁那一頭黃毛終歸是染了回去,還搞了個微分碎蓋,一身藍白短袖,真就一夜之間從隔壁黃毛變成了清純男高。
我穿裙子出門都跟他小媽似的,都有人問他,我是不是他姐姐。
他還真敢承認:
「對啊對啊,她就是我姐,我姐可兇了,你們快走吧!」
「啊?微信?我沒有微信,我一個學生哪來的微信?」
「什麼?我姐你們也喜歡,問我姐有沒有微信?」
「我姐也沒有微信,而且她也不是女同,你們快走啊!不然我咬人了.......」
我看著于禁本來夾著的聲音變得逐漸崩潰,謝邀,笑死了。
「笑什麼笑,喬小雨,再笑我咬人了啊!」
哎呀!嚇死了,真是好怕哦!
我爸是我們到了一周后來的,他帶著我們倆各種請客吃飯認識人,直到開學。
我爸是真能裝啊!二十多度的天西裝革履,就是為了送我的時候裝起來。
直到我室友問他要微信,他才擦了擦額頭大的汗,脫了西裝外套扒拉下打了發油的大背頭,試圖重新做回一個和藹的大叔。
但另一個室友立馬眼尖地認出來:「叔叔,您之前是不是玩 cos,穿露背西裝,我是您的……」
我爸瞳孔放大,他是一刻都沒停,汗流浹背地帶著我跑了。
后來他走了,舍友們笑瞇瞇地把我圍了起來:「小雨,我們管你叫姐,你管我們叫媽怎麼樣?」
這下輪到我擦了擦額頭不存在的汗,小聲拒絕:「......不可能,絕對不可能……」
13
大學的生活很簡單,但還有很多好玩的小事。
比如來學校的第一個月,我爸又給我打了一筆錢,讓我在學校好好活。我當時就一把拒絕了,我說,我已經長大了,以后會自己兼職賺錢。
然后月初的我是心高氣傲,月末的我看著余額,那是我看不清的未來,我立馬給我爸打過去了電話:「私密馬賽爸爸醬,哦哈喲我是喬小雨啊!」
「說人話。」
我痛心疾首:「爸,我真的發現月初的我太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