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詩,我們都要結婚了。」屏幕上蹦出的每一個字都讓人窒息。
「所以呢?結婚代表你可以胡作非為?要我大度,睜一只眼閉一只眼?還是說,你覺得我嫁不出去了?」
「這樣,我們雙方父母都很難堪。」
「姚嘉誠,該被人戳脊梁骨的是你。受害者不該被指責。婚戒還有你的東西我會打包寄給你,別聯系了。」
那頭再也沒回復過。
「到了。」坐在前面副駕的鐘嶼提醒了一聲,車已經在樓下停了很久,我一直沉浸在跟姚嘉誠的對話里,還有察覺出來。
鐘嶼付了錢,打開車門把我抱下來,扶著站穩。
「幾樓?」
我沒有回答,而是看著他,很認真地說:「鐘嶼,我真的還沒做好開始一段新戀情的準備。不要在我身上浪費時間。」
可以說,姚嘉誠當年對我的追求是極致而熱烈的,整整兩年,我們規劃了未來,做好攜手老去的準備。
我們愿意成為對方病危通知書上的簽字人,并且承諾在死后相依長眠。
可如果連最長情的陪伴都以背叛告終,我不知道還有什麼理由,讓我繼續相信愛情。
鐘嶼這次難得沒有跟我油嘴滑舌,他垂著頭,眼神溫柔專注,
「我知道,我工作還沒穩定,性子也不穩重,在你眼里,不太靠譜。」
我笑了笑,「不是……我的意思是,你值得更好的。」
愛情很好,只是我,不相信了。
他張了張嘴,突然泄氣道:「其實我真的很喜歡你。」
「謝謝。」我笑了笑。
他把我送上樓,關門的那一刻,他把晚飯也塞進來,「你以后,要好好吃飯啊。」
我笑著說了聲好。
我和姚嘉誠的婚事吹了。
事情落幕的時候并不是很愉快,他劈腿的事鬧得人盡皆知,他媽媽不停跟我道歉。
我回她:「阿姨,真的沒關系。結婚前他有選擇別人的權利。」
沒過多久,我看到他媽媽的朋友圈里,開始發她和那個女孩的合影,而我和她的照片,已經全部刪掉了。
體驗過人情冷暖,我笑了笑,把相關的人全部拉進了黑名單,沒多久,公司把我外調參與一個合作項目。
原定時間是半年,但是因為對方提出了后續合作,公司覺得我熟悉業務,便沒換人。
我在外地一直待了兩年,轉年七月下旬才正式調回。
正好趕上表姐有事,托我照料孩子。
小侄女正上初中,周末我休假,便接她出來玩。
小姑娘正是活潑好動的年紀,出門口的時候,腳背被大鐵門劃了道口子,沒辦法,出游計劃臨時改為去醫院打破傷風。
那天人也多,當班的醫生被里三層外三層的包圍著。
到我的時候,醫生接過病歷本一看,問:「你家孩子嗎?」
「是啊。」我下意識回答。
眼神一轉,就撞進一雙漆黑的眼睛里。
我突然想起那個夏日傍晚,塵土紛飛的街道、嘈雜的人群,溫柔的晚風,和那句呢喃低語。
連我自己都沒想到,鐘嶼這兩個名字,我依然記得。
三年時間,他成熟了不少,談吐沉穩,五官輪廓更加清晰,說話時會露出兩顆虎牙。
只是他現在有點蒙,看了眼病歷本,絆絆磕磕地說:「十……十三歲……」
小侄女喊了句:「醫生,我腳被劃破了……」
鐘嶼回神,很快恢復了嚴謹的態度。仔細查看了傷口,開了針破傷風并讓我帶她處理傷口。
侄女臨走時,對鐘嶼露出一個甜甜的微笑:「謝謝醫生。」
故人重逢,這樣的感覺十分奇妙。
我沒想與他有深入交集,畢竟幾年過去,以鐘嶼的優秀,應該早就有了女朋友,快一點可能孩子都有了。
走出大廳的時候,突然聽到有人喊我。
回頭,發現鐘嶼穿著常服走出來,碎發烏黑,有幾根頭發支棱著,鼻梁上有眼鏡壓出的紅痕。
「我下班了,送你們回去。」他說得輕松隨意,順便對小侄女挑挑眉,「想吃什麼?叔叔請你。」
小侄女在家被管的很嚴,突然聽見這個,眼神晶亮。
我摸不清鐘嶼的態度,也許他只是單純熱情好客,在心里警告自己不要多想,呆呆地望著鐘嶼,他回了我個張揚的笑容。
小侄女早就爬進后座,鐘嶼繞到對面,拉開駕駛位的門,坐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