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突然有人撥開人,沖進來,大聲嚷嚷:「小詩!怎麼了!我聽說你斷了腿!」
一扭頭,姚嘉誠花著一張臉跑過來。
我不知道他哪來的消息,也不想理他。
鐘嶼抱臂粗略打量他一眼,大大方方說:「腿沒斷,就是扭了,你是她家屬?」
「我是他男朋友!」
我補了個:「前,前男友。」
姚嘉誠拽住我的胳膊,不管不顧地往外拉,
「既然沒事,你跟我回去解釋清楚!照片是你找人 P 的,我沒有劈腿!」
他目光躲閃,底氣不足,甚至想用這個蹩腳的理由騙過我。
鐘嶼哎了一聲,拔高聲音:「松開手!她走不了路!你別拽她!」
說完一下劈開姚嘉誠的胳膊,把我護在后面。
姚嘉誠愣了,站在那兒,皺著眉問,「小詩,你什麼情況?」
幾乎下意識地,我側過頭,對鐘嶼說:「方便加個微信嗎?改天請你吃飯。」
鐘嶼眼神一亮,直接把微信二維碼掏出來,「非常方便!我哪天都行。」
明擺著想惡心姚嘉誠,我不知道鐘嶼還有這種惡趣味,低著頭沒忍住掀起嘴角。
姚嘉誠嗷了一嗓子:「程允詩!你綠我!?」
他激動地沖過來,想繞過鐘嶼把我抓過去。
張牙舞爪的樣子,仿佛真的是我對不起他一樣。
鐘嶼擋在我前面,一邊攥著姚嘉誠的手腕,一邊淡定沉著地對旁邊保安露出兩顆虎牙,「大哥,有人鬧事,辛苦了。」
然后,姚嘉誠就被兩個保安,一左一右架著拖出了急診。
我一抬頭,正好看見鐘嶼白皙的手背上兩條鮮明的指甲印兒,還出了血,心里一堵,姚嘉誠是屬狗的吧?
鐘嶼察覺到我的目光,嘶了一聲,「真疼。
」
我抿了抿唇,有些不知所措,「對不起啊——」
「鐘醫生!搶救!」
鐘嶼的目光飛快地投向那邊,表情嚴肅,「推搶救室!」
說完這句話,他匆匆對我說:「逗你玩的,早點回去休息。」
一秒鐘后,人已經消失在走廊盡頭。
回家后,我把診斷書拍給了上司,做好被扣薪水的準備。
但破天荒,他準了我小半個月的假期,我可以在家安心靜養。
其間我拉黑了姚嘉誠的一切聯系方式。
起初幾天,我經常半夜醒來,之后是長達幾個小時的失眠。
我企圖在相處的過往里尋找他劈腿的原因,最后就是不斷放大自己的每一個缺點,鉆進牛角尖里走不出來。
分手這種事,看起來瀟灑,可真正想脫離,要難得多。
之后鐘嶼隔三岔五地給我發消息,有時候問問腳傷,有時候打打游戲,大部分時間是閑聊,姚嘉誠帶來的傷痛慢慢淡化。
不知不覺,腳好了大半,已經能下地走了。
中午,手機彈出一條消息提醒。
「姐姐,什麼時候請我吃飯啊?」
眼前浮現出鐘嶼那兩顆標志性的虎牙,我揉了揉額頭,知道人情必須還,尤其姚嘉誠還把人家的手抓花了。
我想了半天,回了句:「今天中午吧。」
餐廳定在我家不遠的地方,一家私房菜,環境雅致,同時方便快去快回。
我沒心情收拾自己,洗漱完就素面朝天出門了。
鐘嶼的車停在樓下,他穿了一身休閑的白色 T 恤,頭頂有幾根雜毛豎著,看得出他想盡辦法鎮壓過它們,但失敗了。
他看見我,不好意思地揉了揉頭發,「剛下夜班,本來隨口一問,以為你不會答應的……」
我一愣,「那改天吧,你先回去休息。」
鐘嶼嚴肅地搖搖頭,站直了身子,「來都來了,你忍心讓我餓著肚子回家啊?」
我這才發現鐘嶼長得很高,一米八五左右,靠近了我還得仰著脖子看他。
鐘嶼也發現了我們身高的差距,微微前探,降低海拔笑著看我:「我不能疲勞駕駛,所以帶了個輪椅來,推你過去。」
我輕咳一聲,后仰著拉開距離,感覺自己耳朵好像紅了,「不用……我能走。」
鐘嶼笑了笑,「真能走?」
「能!」
走出五百米,我站住不動了。
鐘嶼回頭,「怎麼了?」
我動了動腳踝,欲言又止。
鐘嶼嘆了口氣,折回來在我面前蹲下,
「疼了吧?你說你逞什麼能?不想吃飯就不吃,腳疼就坐輪椅,我又不是不能等……」
說到最后,他竟然有些小小的怨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