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霍知的熱戀,卻是到第七個月才慢慢趨于平靜。
整個五月,乃至六月,我見他的次數縮減不少,從前巴不得天天見,如今一周見一回。
一來是期末考試加校內實習,二來是霍知隔三差五就會去隔壁學校了解鐘雯的腳傷。
畢竟,傷筋動骨一百天。
我是學生物的,實習就是泡實驗室。這天做實驗作業,舍友問我是不是和霍知吵架了。
吵架?
我搖頭:「沒有。」
只是我有點累了,無論是身,還是心。
但事態還沒到不可收拾的地步,我心里總留存著一分念想,好幾次都自我麻痹:沒事的,過了這段「冷靜期」,就好了。
室友面露糾結,欲言又止。
我看了下在不遠處指導的老師。
「你想說什麼?」
她說:「有人看到霍知帶了個女生去食堂。」
9.
女生自然是鐘雯。
我到食堂時有些晚,遠遠就看到霍知和鐘雯坐在窗邊位置,不知說到什麼,鐘雯笑得很開心。
等走近了,她斂起笑,主動和我打招呼:「佳子姐。」
我在霍知旁邊坐下:「你腳沒事了吧?」
「沒事啦,也沒多嚴重。」
霍知問我:「今天怎麼這麼晚?」
「這幾天都這樣。」
他語氣軟了點:「我要了茄子煲,你不是最喜歡吃這個?」
我點頭,沒說自己來了姨媽,最近不想吃太油膩的東西。
鐘雯是過來我們學校聽講座的。那講座我知道,講師很有名,風評很好。這段時間學生會都在忙活這事,我因為實習,沒怎麼參與。
聽到她說很喜歡那個教授,我說,我可以幫她要簽名。
這點忙還是可以幫的。
她卻抿唇,看了看霍知。
霍知說:「沒事,我已經幫她要到了。
」
我愣了一下。
「哦,好的。」
霍知給我點的茄子煲一如既往地好吃,但我沒什麼胃口,沒有吃多少。
鐘雯問起我們暑假的放假時間。
我順勢放下筷子,回答說:「這個月月底。」
「啊,那比我們早點,看來不能一起了。」
霍知冷哼:「以前是誰去哪兒都要找人陪的來著?現在可真是出息了。」
「我又不是長不大,再說了……」
「再說什麼?」
「不告訴你。」
我聽得出神,沒有插話。
茄子好膩啊。
突然不喜歡吃了。
……
我和霍知都沒想到,鐘雯沒繼續往下說的原因,竟是衛明。
衛明想去南城玩。
于是鐘雯做東,兩人一放假就一塊兒坐高鐵回了南城。
這事還是展望告訴霍知的。
當時我和霍知剛好在回家的路上,自駕跨城,手機連接車載藍牙,展望幸災樂禍的笑聲在車里蕩漾,霍知的情緒卻持續走低,他漠然地反問:「那又怎麼樣?」
「是不怎麼樣,」展望還在笑,「你是不知道,鐘阿姨那天去車站接鐘雯了,等于兩人一出站就被她逮了個正著。昨天還邀人回家里吃飯,鐘阿姨對那個衛什麼的,很滿——」
他話還沒說完,通話就被人直接掐斷。
我看向霍知。
霍知掃了我一眼,面容很不耐煩。
「太吵了。」他支著額頭說。
10.
回南城后,因為要陪媽媽,接連幾天我都沒和霍知見面。
這天我和他打完電話,發現自己被拉進了一個三十來人的群,看了才知道,是高中的班級群,新建的。
拉我進去的人是班長,宋見山。
他們在說過兩天聚會的事,正在確認人數。
我沒想到他們還記得我。高三那年我申請在家自學,幾乎一整年沒有回校上過課。
宋見山倒是幫老師來我家給我送過幾次資料,畢業后我們雖沒怎麼聊天,但逢年過節的,也都會互相問候兩句。
他算是我在南城唯一還有聯系的高中同學了。
本來還在猶豫著要不要拒絕,但因為是他問的我,我也就答應了。
我把這件事說給霍知聽。
霍知說到時候結束了給他電話,他會來接我。
可到了聚會那天的晚上,我卻聯系不上他了。
……
「還沒接電話?」一旁的宋見山問。
今晚的聚會,宋見山是我唯一的熟人。
時隔三年,其他人都有些許變化,但最讓他們驚訝的人,是我。
我變太多了。
所以整場聚會下來,十幾個人輪番和我聊天,當年的我算透明人,如今倒成了備受關注的那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