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許凌舟親的,他真的很愛我、很離不開我。」
她一邊補妝,一邊慢條斯理地沖我說,「這兩年,你把他照顧得很好呢。」
「不過對他來說,這一切都是我做的。」
「你這樣身份卑賤的人,永遠、永遠不可能和他扯上什麼關系。」
15
「你要去哪里,回家嗎?」
許凌舟的聲音突然響起,打斷了我的回憶。
我微微垂著頭:「麻煩許總送我去公司可以嗎?我還有些工作要處理。」
結果他沒有發動車子,反而一手搭著方向盤,探過身來。
表情看上去竟有些傷心:
「安安,你一定要用這麼生疏的稱呼叫我嗎?」
近在咫尺的,他身上熟悉的氣息。
混合著雨水清冽的味道,纏繞而上。
幾乎又要把我拖進過往的無數回憶里。
這一刻,我突然不想再忍了。
推開他,冷冷地看過去:「不然要我怎麼叫你呢,是叫小少爺,還是叫許凌舟?你要不要再跟三年前一樣,在我為了保護你而受傷的時候,對著我喊周寧薇的名字?」
他突然啞了聲。
「那兩年結束了,和你有婚約的人,自始至終都是周寧薇。你的生活已經回到正軌,又來糾纏我干什麼?」
「可這不是我的正軌。」
許凌舟看著我,眼圈漸漸發紅,
「我之前根本沒見過周寧薇,從一開始,我認的人就只是你。」
密密實實的疼痛從心里泛上來。
我閉了閉眼,張口時,嗓音止不住地發顫:「你還在騙我。」
「許凌舟,你重見光明那天,我就在病房門外。聽著你毫無懷疑地把周寧薇當成我。」
「你和她擁抱,接吻——」
他倏然開口打斷我:「我沒有。」
「睜眼的第一秒,我就知道她不是你。
」
我突然怔住了。
聽到許凌舟狀若平靜的聲音:
「許家的情況很復雜,那天的病房里,就有不止一個心懷歹念、想置我于死地的怪物。所以發覺她不是你的那一瞬間,我就做了決定。」уƶ
「周寧薇是最好的,最完美的靶子。」
他撩了下唇角,眼底浮現出的笑意里,帶著鋒凜之色,
「她不是喜歡冒名頂替嗎?那就替個夠吧。」
我的腦中忽然閃過一些新聞報道的畫面。
是在國外讀研時看到的。
那上面說,周寧薇拍戲時碰上真爆炸,差點葬身火海。
又說,她和許凌舟一同出游時,被巨大的廣告牌砸傷,險些危及生命。
「我不是故意不認你的。」
「這三年,其實發生了很多事。爺爺過世后,一個又一個許家的人跳出來,想殺我。但他們如今不是在牢里,就是在黃泉之下。這其中,甚至包括我的親生母親。」
「其實我也并不是怕死,堂哥被迫讓出所有股權時發瘋捅了我一刀,我也沒覺得痛。」
「那個瞬間,我只是……很想你。」
16
停車場四下寂靜。
昏暗的車燈下,他脫掉西裝,一顆顆解開白襯衫的扣子。
露出胸前那道靠近心臟的疤痕。
「許家太亂了,不是那麼好得到的。」
「不過沒關系,今天之后,周寧薇和那些扶持她上位的最后的勢力,也該倒臺了。」
「整個許家,連我在內,都可以是你的。」
他一點點湊近,在近在咫尺的距離凝視著我。
過去那雙眼睛,永遠灰蒙蒙地失焦著。
如今卻亮得像是盛下整個宇宙的星辰。
我吞了吞口水,低聲道:「可你已經和周寧薇……」
「我沒有親過她,從來沒有。
」
他微微加重了語氣,
「我是干凈的,姐姐——你可以親自檢查。」
只這一句話,我腦中理智的弦徹底繃斷。
撲過去扒開他領口的時候,無數過去熱切的回憶涌上心頭。
他的低谷,也是我人生中最飄搖不定、彷徨無措的兩年。
那些橫沖直撞、無處宣泄的情緒。
到最后,都化成了我們之間的抵死纏綿。
放倒的車座上,我揪著套在許凌舟光裸脖頸上的領帶,像過去無數場鬧過矛盾后的歡愉一樣。
一點點扯住,收緊。
微微的窒息感里。
許凌舟瞇著眼,發出一聲舒服的喟嘆聲。
「……好想你。」
他抱著我,把臉埋在我頸窩,滾燙的掌心一下一下蹭著我的腰側,
「他們真蠢,那麼乖巧順從的花瓶,怎麼可能會是你。」
「永遠沒人能演出你的樣子。」
他原本冷冽鋒凜的嗓音,此刻被欲色填滿。
……
等到風停雨歇,已經是深夜。
許凌舟把車開到了一棟別墅前。
微微凌亂的領帶,還掛在他紅痕尚存的脖頸上。
我拿出手機,看到熱搜上帶著一個鮮紅「爆」字的新聞。
#周寧薇被帶走調查
「上個月,我那位同母異父的哥哥聯系了她,以知道她的秘密為威脅,要她從我這里偷走招標書,和其他機密文件。」
我沉默片刻,輕聲道:「我知道。」
「你知道……」
許凌舟驀地轉過頭,「是你安排的嗎,安安?」
我點點頭,掐著自己的手心,強迫自己凝視他。
「我這次回來,就是為了毀掉周家,毀掉周寧薇,為二十年前周家造謠我媽的那場案子翻案。」
「為了這個結果,我可以付出一切代價。」
我從事媒體工作,這是最重要的原因。
二十年前,因為看上了我爸。
年輕的周大小姐設局陷害我媽,說她從事暗娼工作。
而小小年紀的周寧薇,為了過上大小姐的生活,竟然幫著外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