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或許,一切都會變得不一樣。
但他是陸北,怎麼會開口挽留呢?
我只來得及看他一眼,便被人拉著走了。
而那剩下的一半電話號碼,我也再沒機會寫完。
我以為,我與陸北的故事就應該停在這里的。
所以,我真的沒想過,盛華的總裁會是陸北。
他還這麼年輕就坐上了盛華最高的位子,這幾年,他應該過得很辛苦吧?
他目光淡淡地看著我,我的呼吸不受控制地一緊,他真的變化好大。
他已經不再是那個說一句話都難的陸北了,他現在是冷漠內斂的陸總,是說一不二的陸總。
是不怒自威,一開口,就能讓全屋子的人屏息的陸總。
我緊張地向他問好:「陸,陸總好。」
「嗯。」
低沉又好聽的聲音,帶著居高臨下的意味。
而我只顧著緊張,卻沒看到他抬頭看見我時,那有點紅的耳尖和他握緊了筆的手,這與他陸總的身份一點也不符合。
6
作為剛來盛華的新人,我當然是認認真真做事,本本分分做人。
我聽了好多關于陸北的傳聞。
「陸總這人可怕得很,你最好不要惹他生氣,不然,你馬上就得收拾東西走人。」
「你還不知道吧,陸總的名號在圈子里可響了,冷面閻王,特別不近人情,誰的面子都不給,只要他看上的生意,他就一定會拿下。」
「聽說你還是陸總的助理?也是奇了怪了,陸總一向最討厭人靠近,怎麼這次還招了個助理?不管怎樣,你要小心了。陸總很嚴格的,他最看重能力了。」
「好,好。」我愣愣地點頭,完了,這下我更害怕了,因為我一無是處,沒啥能力!
這人事經理到底是瞎了多大眼啊?把我給招進來了。
于是,除了公事,我盡量不出現在他的面前,怕惹他生氣。
他已經不是我以前的那個同桌了,我也不是以前那個看不懂形勢的駱糖糖,我們都變了。
身份、地位已經差了好大截。
公司真的是個說八卦的好地方,陸北與常人性格不同的原因,高中都不知道的我,現在知道了,從眾人的一言一語中漸漸拼湊出來的。
陸北的媽媽是一個很有性格的女人,她是個樂隊主唱,和陸北的爸爸,也就是現在盛華的董事長陸明,青梅竹馬。
陸北媽媽愛人的時候愛得熱烈,離開的時候也走得灑脫。
但她與陸明十幾年的感情終歸是沒有抵過一時的新鮮感。
陸明在陸北媽媽懷陸北的時候便與一個很年輕的女孩有了不清不楚的關系。
所以,至陸北有記憶以來,他的媽媽和爸爸就總是圍繞著一個女人在爭吵。
終于,在陸北 6 歲的時候,她的媽媽和陸明離了婚,除了一把吉他,她什麼也沒帶走。
她離開得瀟灑,而陸明與那個年輕的女孩重新組建了家庭,生了一個女兒。
他們一家人和和美美,陸北變成了那個局外人。
當陸明終于重視陸北的時候,他已經有了很嚴重的社交障礙,抵觸所有人的靠近。
不管這幾年陸明怎樣努力想要修護他與陸北的關系,陸北都不正眼瞧他。
陸北就像一個孤島一樣,拒絕所有人的停靠。
我躲著陸北已經快一個月了,我以為我們就會這樣相安無事。
直到,我碰到在黑夜里抽煙的他。
那天其實是個意外,我到了家門口才發現鑰匙落公司了。
當我再輾轉趕回公司的時候,天已經黑了。
沒想到這麼晚了,陸北還沒回家。
公司的燈被關得很暗,他靠在走廊抽煙,手上把玩著打火機。
金屬的外殼在昏暗的燈光下泛著冷光,我想透過煙霧看清楚陸北的表情,但光線太暗,我什麼也沒看出來。
我沒見過這樣的陸北,此時的他給人一種特別冰冷的感覺。
我咽了下口水,這麼大個人站那里,我不能當看不見,于是我小心地與他打了個招呼。
「陸,陸總好。」
他聽到聲音,朝我這里看了一眼,沒搭理我,只自顧自地掐滅了煙。
我要拿鑰匙,必須要經過他,于是,我只得咬著牙往他那里走。
路過他旁邊的時候,陸北突然伸手拉住了我的手腕。
「你一直在躲我。」
他的聲音很輕,眼神說不出的晦暗。
我一時間不知道該怎麼回答,注意力全在他拉著我的手上。
陸北拉著我的手緊了幾分:「駱糖糖,為什麼怕我?」
很沙啞的聲音,我竟聽出了里面含著的點點委屈。
我沒反應過來,更不敢相信這是陸北說出的話,也琢磨不出他的意思。
我要怎麼和他解釋呢?他明明沒有做錯任何事,可大家都怕他,就像高中時代大家沒來由地孤立他是一樣的。
于是,我們都陷入了沉默。
良久,陸北放開了我,帶著點自嘲:「也對,我這樣的人,你怕才是對的。」
說完,便放開我的手,往外走。
我看著他的背影,松了很大一口氣。
拿到鑰匙的我,走到樓下打車,一輛勞斯萊斯停在我的旁邊。
我疑惑地后退一步。
車窗搖下,露出那張英俊的臉。
陸北竟然還沒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