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記憶里的宋暖暖優秀恬靜, 只有對上沈晏清時才會柔和地眉眼帶笑。
可現在我看到的, 是一個破碎后被潦草修補, 看上去還是時刻可能會碎掉的瓷娃娃。
我很好奇宋暖暖是怎麼知道那封郵件是我發的,她說只有我在外貿公司上班, 很輕易就能猜到。
可是她不怪我。
我自己都要怪自己了, 可是受害人卻說她不怪我。
我問她她是圣母嗎?她聽后輕輕一笑。
她說她不是,但她真的沒力氣去怪去恨一個人了。
出于關心,我會多關注宋暖暖的生活。
她不知道抽什麼風,居然跑去山村支教。
她說她想找一點有意義的事,她才能堅持活到老死。
但她沒能如愿,她死在一場山洪引發的泥石流里,為了孩子的安危,把自己搭了進去。
我也沒想到我會是她的緊急聯系人。
我嘲笑她,宋暖暖你是有多討人嫌啊才一個朋友都沒有。
可在那一刻, 我還是不受控制地蹲在地上崩潰到號啕大哭。
宋暖暖的遺物很少, 一本書一封遺書一個手機。
手機里的東西也很少,只有那條視頻留在空蕩蕩的相冊里。
那是宋暖暖穿著婚紗的樣子, 很美很好看。
可是美貌之下的麻木與疲憊讓我幾度崩潰。
瓷娃娃究竟碎了幾回,又默默把自己拼回去幾回。
我竟想,這次意外, 或許是上天的垂憐。
視頻的最后的一首歌, 像是宋暖暖用生命歌唱的。
仿若置身在夜幕降臨的海邊, 昏黃的陽光灑在海平面上,陰陽交界, 整個世界只剩下一片頹廢和麻木沮喪。
只有往前一步才是永恒的解脫。
那首歌, 我余生不敢再聽。
-完-
池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