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他忽然臉部開始抽搐,提起兔子的耳朵來到我面前。
掄起兔子一下摔死在墻上,血濺了我一臉。
他一把扼住我的脖子狠狠道:「我問你為什麼沒有回答我!」
他的力氣越來越大,我感覺自己的呼吸逐漸困難了起來。
17
他以為我會害怕,我會求饒,我會跪下向他懺悔。
但他想多了,因為我曾經說過,我是這個世界上唯一不會怕他的人。
我一邊一根一根地掰開了他掐在我脖子上的手指。
然后一耳光甩到了他的臉上。
我彎下腰撿起地上被他摔死的兔子,起身看著他冷冷道:「今晚就吃燉兔肉吧。」
他沉默地看著我。
一陣風吹過,院子里的枯樹搖曳,籠子里其它的小動物瞬間都蜷縮起來不住地發抖。
可這明明是盛夏七月, 它們為什麼會發冷?它們在害怕什麼嗎?
我從櫥柜里拿出了一套珍藏的刀具, 剔骨刀、刮刀、片刀, 全都碼放整齊。
一杯加冰的紅酒配上舒緩的音樂, 烹飪有時就是這樣一種藝術。
先用斧頭和鈍刀破開,再用剔骨刀一點一點地將筋膜、肌肉和骨頭分離開。
看著骨頭院子里的幾只狗子早已垂涎三尺,我便把一大盆骨頭都倒了出去。
這些狗子都是些大型犬,他們爭搶撕咬,硬生生把骨頭都嚼成了渣子吞了進去。
剔出來的肉浸泡、沖洗,再一點點地切塊、切絲, 最后剁成餡兒。
我一邊烹飪, 一邊和弟弟說話, 但他卻沉默起來一言不發。
就在我洗手上的血水的時候, 來了一通電話。
電話那頭是弟弟的精神病院, 醫院急切地詢問我弟弟近期有沒有聯系我。
我看了看弟弟的眼睛, 沉默了片刻冷冷地說了一句:「沒有,很多年都沒有聯系過了。」
于是便掛斷了電話。
這也許是我對他的最后一次幫助。
第二天一早, 我給院子里的那棵枯樹施了肥。
現在是七月,我不想讓他繼續枯萎,它應該像其他的樹一樣享受夏日的綻放,它應該得到獨寵的愛。
回過頭看向房間, 弟弟已經不在了。
或許他自己走了吧, 自此他再也沒有來找過我。
18
時隔一年, 弟弟都再也沒有出現,也沒有再來打擾過我。
直到有一天,家門口停著一輛醫院的車還有一輛警車。
我好奇地上前查看, 只見從車上下來一位兩鬢斑白的老教授。
他神情凝重地看著我道:「你就是呂然的姐姐吧?」
我點了點頭詢問道:「怎麼了?有什麼事兒嗎?」
警察皺了皺眉頭道:「他最近從精神病院跑出去了, 我們覺得他比較危險,所以特地來提醒你一下。」
我瞬間腦子嗡地一下,下意識地往后退了兩步:
「最近才從精神病院跑出來的嗎?」
警察道:「是的。」
我心里一顫, 那去年的那個人是?
我的雙手開始發麻, 呼吸變得急促了起來。
警察見狀趕忙把我扶坐在椅子上, 然后問道:「你這是哮喘吧?有藥嗎?」
我點了點頭,顫抖地從包里翻出了噴霧猛吸了兩口,才逐漸緩了過來。
院長一聲嘆息道:「他在病院里,用開水把一個病友的臉給毀了,那個病友去年就轉去普通醫院燒傷科治療了。等后來我們再去對接的時候發現那個病友也從燒傷科消失了。
」
警察清了清嗓子道:「我們覺得這件事情很蹊蹺,再加上他的危險程度, 所以專程趕過來, 一個是想告訴你多加防范,另一個就是你如果有什麼線索及時跟我們通報。」
我點了點頭道:「好的,如果有什麼線索我會聯系你們的。」
院長遞過來一個鐵盒子, 說這些都是從弟弟病房里整理出來的東西。
我接過之后覺得那個盒子仿佛有千斤重,好像要把我活活拖入地下拽進地獄。
臨走的時候, 警察在院子里那棵樹前駐足打量了一番。
他饒有興致道:「這棵樹長得真茂盛啊, 也不知道用了什麼肥料。」
我沒有回應, 而是打開了鐵盒,里面放著一張信紙。
上面赫然寫著一句話:【姐姐,我們現在才剛剛開始。】
就在這時, 院子外面的路邊,噼里啪啦地響起了一陣陣的鞭炮聲來。
馬路對面的院長,慢慢掀起自己臉上的一層人皮面具。
一張燒傷的臉慢慢露了出來……
-完-
張小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