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是說我要回家嗎！」我有些生氣。

都半夜了誰還要去飯店啊？點菜不需要等嗎？你要我幾點睡覺？我還要不要上班了？

「可你還沒有好好吃飯……」

「重要嗎許韞之？」

我不禁提高了音量。

許韞之靠邊停車。

嘶，回家的進度又慢了一分。

「重要！」

「算了吧許韞之。」我嘆氣，「如果你喜歡蘇妍的話，你大可以和我分手。」

許韞之慌了。

「小薇，我和蘇妍真的什麼都沒有，她只是我的員工！」

「員工？」我冷笑一聲，「前員工吧。」

我不客氣地繼續往下說：「許韞之，你對你公司里的所有員工都這麼噓寒問暖嗎？不管是誰大半夜住院你都來殷勤看望嗎？你說什麼都沒有，騙鬼呢？」

許韞之卻也生起氣來。

「聞薇，你為什麼不相信我？我們認識這麼多年，你要因為一個助理和我鬧翻嗎？」

有一個詞叫惱羞成怒。

我不禁想笑。

「那我倒要反問你，我們認識這麼多年，你為什麼要因為一個助理這麼傷我心？」

距離他過生日已經過了很久，遲遲未能下定決心是因為還放不下這段感情。

二十年的感情，怎麼可能放得下？

我全身心投入工作，直到現在工作也麻痹不了我了。

「小薇你別哭，我錯了……」

見我眼中含淚，許韞之終于意識到我不是在無理取鬧。

「小薇，我承認我對蘇妍是有些不一樣，但這絕不是喜歡，我只是從她身上看到了你的影子，下意識想要幫助她而已。

「我許韞之只對你一心一意。」

我失神望著一處沒有回應。

許韞之以為我接受了他的解釋，湊到我面前試圖用吻來安撫我。

「你確定要用你吃過垃圾的嘴吻我嗎？」

我冷漠抬頭，正對上他不明所以的眼神。

「你說什……」

我把那晚拍下的照片給他看。

許韞之一愣，緊接著整個身體都緊繃起來。

我苦笑。

「承認吧許韞之，你超愛。」

7

我單方面宣布了分手。

縱使我再愛他，我也接受不了他三番五次地騙我。

許韞之自然不愿意，他言辭誠懇地發了許多道歉信，可無論他找什麼理由，他都無法解釋那天他為什麼會哭著吃完蘇妍的蛋糕并喊她名字的事。

都那樣跪地痛哭了，不是愛還能是什麼？

連續幾天，我都沒有理他。

幾次下班看見他停車在外面，我也是蹭了同事的車回家。

大概是知道糾纏無用，他便沒再來找我。

我一門心思放在工作上，某天在一個中午收到了周翊的信息。

不用想也知道他是來當說客的。

我拒絕，可沒想到他卻在單位門口堵我。

「和老朋友吃個飯都不賞臉嗎？」

我無奈發笑。

我可以毫無顧忌地無視許韞之，卻沒辦法對朋友這樣做。

「老許他知道錯了。」

在我吃完餐盤里最后一塊牛排后，周翊終于忍不住開口。

圖窮匕見了吧。

「周翊，你不是說就是和我吃個飯嗎。」我意義不明地笑了一下。

周翊臉色尷尬，但他又是帶著任務來的，只好硬著頭皮把話說完。

「真的聞薇，老許他多喜歡你你又不是不知道，當年你出國他那是要死要活的，你說好不容易等你回來了，沒待多久就又被調去國外出差，你說他也挺可憐的吧。」

「我可沒讓他等。」

這話雖說有些無情，但事實如此。

我知道他從小就喜歡我，但我從未說過要他等我回來的話。

包括回國后和他確定關系，出差那次我也尊重了他的意見。

「許韞之和蘇妍，是在我出差那半年里好上的？」

周翊一怔，眼神溜向別處，心虛道：「沒，沒有，老許你不知道嗎，除了你還有誰能入他的眼。」

我心中冷笑。

「周翊，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他倆的事了？」

周翊的笑容僵在臉上。

「許韞之生日那天，我送你走的時候你對我說了很奇怪的話。」我頓了頓，「你還記得嗎？」

周翊半晌沒有說話，良久，他嘆了口氣。

「別怪他聞薇，他只是在蘇妍身上看到了你的影子。」

許韞之一路走來，有多辛苦周翊都看在眼里。

對于蘇妍，周翊敢肯定那只是他疲憊下意外的分神。

許韞之愛聞薇，所有人都知道，包括她自己。

我當然比誰都清楚許韞之對我的感情。

學生時代的每一杯熱水、坐在臺下為我喝彩的每一場鋼琴演出、青春期激素分泌失衡時他安慰我的每一句話……

所以在他感情出現一丁點分散時我都能察覺到。

「原諒他吧聞薇……」

看著昔日好友苦苦勸和，我心中突然十分酸澀，可竟反而令我無比冷靜。

我苦笑：「周翊，怎麼你也開始學他說鬼話了？」

「什麼？」周翊懵懂地看著我。

我直白道：「蘇妍像我？怎麼可能。」

周翊恍然。

笨拙、自卑、執著、偏激。

無論是過去還是現在，聞薇身上從未有這些特質。

有這些特質的，反而是……

我看著高腳杯里澄澈的香檳，心中多是無奈與悲傷。

想必周翊心境也同我一樣。

無可否認的。

「許韞之，他愛上了從前的自己。」

8

從我懂事開始，我就知道許家和我家不一樣。

同為商人，許伯父比起我爸要嚴厲得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