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
有些東西真的不能細想,想多了,除了惡心之外,還會有別的情緒。
冷水已經把我的手凍到通紅了,一遍遍洗滌、擰干衣服的過程中,冷透了的手指漸漸回溫。
同樣復蘇的,還有我被失望催生的熊熊怒火。
林導、陳副書記,嘴上說著學校榮譽,心里全都是利益算計。
為人師表、莊嚴承諾,都不敵真金白銀是嗎?
如果我們真的乖乖聽話了,那麼下一次,又要委屈誰?
我說:「張口閉口學校的聲譽,結果最道德敗壞的反而是他們自己。行啊,學院不是怕鬧大嗎,那咱們就鬧大給他看!」
洗完衣服回到寢室,黃心已經走了。
留下了滿室的香水味,以及揮之不去的臭襪子味道。
我們倆把監控的回放打開,本意是擇出昨晚她砸門發瘋的片段,發朋友圈拆穿她的真面目。
沒有畫面不要緊,她那天的聲音就足夠恐怖了。
但回放沒多久,居然看到了昨晚我們離開后,她拿著小刀打開了我的衣柜,一下又一下,狠狠地劃著我的衣服。
柜門關上,畫面陷入漆黑,但仍能聽到其他響動——
她又打開了另外兩個室友的柜子,用力揮刀割著她們的衣服。
那泄憤的語氣,那叫嚷的辱罵,簡直不堪入耳。
我們趕緊按了暫停,打開衣柜門檢查自己的東西。
他媽的太無語了!我今年才買的羽絨服被劃得慘不忍睹,羽絨都漏了個七七八八。
其他衣服也是。我姥姥陪我挑的裙子、我和閨蜜逛遍了整座商城才買到的大衣,還有為了跟男神見面特意買的連衣裙……
每一件衣服,我都能回憶起是和誰一起買下的,又穿著它去經歷過怎樣的晴朗或白雪。
現在都沒了,我的回憶連同這些衣服,都成了破布一堆。
好,很好,到這種時候了黃心還要再踩我們一腳,認定學院會因為她的老男友而逼著我們忍讓是嗎?
指甲狠狠地掐進了掌心,我的腦袋嗡嗡作響,手指哆嗦著就要撥打 110。
是小 B 攔住了我:「報警之前,先算一算這些東西價值多少錢吧。我記得上次刑法男神上課,是講了故意損壞財物的罪與非罪的界限的。」
我校法學院有個長相十分俊朗的老師,他開的公選課場場爆滿,過道上都有人坐著聽課。
這種大腦與眼睛共愉悅的盛宴,我和小 A、小 B 自然沒有錯過。
我還在思考,小 B 已經拿出了上課記的筆記:「咱們可以算一下被她弄壞的衣服價值多少,如果累計超過一萬塊,應該能算『數額較大』,她是要坐牢或者拘役的。就算價值低于一萬,她也違反了《治安管理處罰條例》,要拘留或者警告的。」
冬天的衣服都挺貴的,我的那件羽絨服是攢了兩個月的錢買下的的,一千八百塊錢。
小 B……我發現小 B 這家伙是深藏不露的富婆!
她一件大衣四千塊,一件羽絨服五千塊,還有一條單薄的半裙,居然也要三千塊……
林林總總加起來,光是她衣柜被破壞的衣物價值總額,就已經超過了兩萬元。
好,非常好。
黃心你就等著受到法律的制裁吧!
我們倆查法條的時候,忘記按下暫停鍵了。
監控里突然傳出非常嬌嗲的聲音。
前一秒還邊劃邊罵的黃心突然嗲里嗲氣地跟人打電話,抱怨她的室友們有多討人厭。
可能是知道我們不會回去,她一口一個老公地喊著,甚至還開了擴音。
我看了眼監控的時間,凌晨兩點多。
嘖,這位院友這麼不養生啊,兩點多了還熬夜呢?
正腹誹呢,電話那邊清晰地傳來她的男朋友的聲音。
挺有磁性的,但是,好像哪里不對勁啊?
這聲音……好像不是那位姓周的院友啊。
周總,1974 年生人,擁有可觀的財富,卻有著未改的鄉音。
而監控回放中的這個人的聲音,普通話標準,聲音好聽得可以做主播了。
總不可能是周總為了接小情兒的電話,還特意糾正了口音吧!
答案太明顯了:黃心有≥1 的「男朋友」,上限未知。
我還沉浸在「黃心你真牛批啊」的感慨中,小 B 突然一拍大腿:「這是天上掉餡兒餅啊!」
啥玩意兒啊就餡兒餅。
小 B 解釋:「你想啊,林導和陳副書記他們是看在院友的面子上護著黃心的,那院友要是發現自己被綠了,還會護著黃心嗎?」
我有點茫然:「咱們怎麼讓他知道自己被綠了呢,又沒有他聯系方式。」
小 B 說:「我們沒有,林導有啊。」
她的邏輯其實很清晰。
這位姓周的院友如果想護著黃心,肯定不是直接插手,而是通過林導來影響我們。
只要讓林導知道黃心腳踏兩只船,那麼院友自然就會知道。
而要讓林導知道,就太簡單啦。
我和小 B 一合計,寫了個童話故事新編。
至于為什麼是童話故事而不是直白敘事呢,因為事實不能說,說了會侵犯某人的隱私權;但故事嘛,當然就可以借鑒現實咯。
要知道,黃心沒學過法,但我們倆可是上過刑法男神的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