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等服務員上菜期間,他終于忍不住問道:「今天來找我真的沒有事嗎?」
「沒有啊。」我喝著果汁,輕巧地否認。
「真的沒有嗎?」
「真的沒有。」
看他將信將疑的樣子,我索性道:「好吧,我是來找你陪我逛街的。」
得到了具體答案后,他臉上的表情終于松了下來。
「什麼時候?」
「明晚。」
他沉思片刻:「明晚恐怕不行,我還有個會。」
雖然是臨時起意,但是被拒絕總歸還是有些難過。
我垂下眸子,應了聲「哦。」
見我明顯失落的樣子,他的喉結動了動,話又拐了個彎:「也不是什麼重要的會。」
我的眼神重新亮起,期待地看向他。
「明晚我們六點出發,你看可以嗎?」
「當然可以啦!」
我立刻站起來,彎腰,「給你個獎勵。」
「不用了......!」
猝不及防的吻落在了他的唇上。
溫熱,柔軟,一觸即分。
外面街道熙攘吵鬧,正午的陽光刺眼又熱烈,有幾個行人恰巧朝這邊看來,捕捉到了這一幕。
他看著認真吃起甜點的我,后知后覺地抿了抿唇,耳尖燙起一片緋紅。
9
天邊的夕陽落到地平線,金色余暉跳躍到我的梳妝臺的時候,我對著鏡子剛剛化好妝。
墻上的歐式掛鐘也剛好走到六點。
一聽到外面汽車的鳴笛聲,我立刻雀躍地下了樓。
「阿讓!」
「咔嚓」扭開門,江讓的臉赫然映入我的眼簾。
我的嘴角瞬間掉了下去。
「怎麼這副表情,不歡迎我?」他挑起半邊眉毛,吊兒郎當的模樣。
「不歡迎!」
我立刻就要把門關上,他眼疾手快地用手臂抵住,左腿見縫插針地伸了進來。
「腿腿腿,腿要斷了。」
我沒好氣道:「斷了最好!誰讓你來的!」
他扒拉著門縫看我:「哎,你不是要去逛街嗎?」
「逛街需不需要拎包小弟?」
「需不需要行走的出氣筒?」
「需不需要喘氣的 ATM 機?」
「不需要!」
我大聲道,水光迅速在我泛紅的眼眶里聚集起來。
他怔了一瞬,收回了腿,卸了些力氣:「怎麼了?你別哭啊......」
趁他晃神的一瞬間,門「嘭」地一聲關上了。
我咬著唇,雙手依然撐在門上。
「啪嗒。」
眼淚砸到了地板上。
外面的人在著急地敲著門,喊著我的名字。
我伸手抹了抹眼淚,走到沙發上,給正在外面采購食材的王媽打了個電話。
「小姐,怎麼了?還沒有出門嗎?」
我安靜了片刻,深呼吸整理好情緒:「今晚我不出去吃啦......」
話還沒說完,敲門聲瞬間消停下來了。
只隔了幾秒。
清脆的門鈴響起。ӯz
并且沒有按第二下,只是在靜靜地等著開門。
我說不清楚那是一種什麼感覺。
熟悉的,禮貌的,克制的,宋知讓的。
我只短短地愣了一瞬,然后快速交代:「王媽,我還是出去吃,今晚不用做我的飯了。」
到底還是心有余悸,我偷偷從貓眼里瞄過后才開門。
漫天的晚霞落入人間,斜斜地籠罩著他逆光的身影。
懷里的那束玫瑰花,紅得能掐出水來。
他將花遞給我,我沒接,不聲不響地往里走。
江讓緊隨其后,也跟著進來了。
估計是知道我現在情緒不佳,他非常識趣地沒說話。
我上二樓換衣服,這兩個人則在沙發上坐著等我。
估計是我磨蹭了太久。
宋知讓忍不住上來找我了。
臥室門只虛虛關了一下,他敲了兩下門。
「可以進來嗎?」
衣帽間和臥室是連通的,我正踩著高跟鞋從里面走出來。
眼神短暫相遇,又移開。
房間設計精致又明媚,恰逢大片的夕陽落在柔軟的床上,我站到全身鏡前,沉默地整理著裙子。
他的目光落在我腳上八厘米的高跟鞋上:「太高了,換一雙。」
我沒說話。
「站久會累的,去換了。」
「不要。」
我的態度固執,擺明了是在和他賭氣。
房間里沉默下來,他垂下眸子。
半晌。
他的眼睫顫動,抬頭望向我:「對不起。」
我的鼻子一酸,卻又強撐著兇巴巴道:「誰要聽你對不起了!」
「明明是你答應陪我逛街的,干嘛又把他拉過來!」
他回頭望了一眼樓下,才推門走進來:「買花的時候和老板娘多聊了兩句,江讓正好從后面經過。」
「我也沒想到他會直接過來找你。」
說著,他就伸手幫我扯了一下裙子的褶皺,放緩了聲音:「換雙鞋,嗯?」
我自顧自地整理著裙子上的綁帶,沒搭理他。
他安靜地等了半晌,見我始終沒有妥協的意思,嘆了口氣:「這雙也行,走吧。」
手指剛剛相碰,我就躲開了。
他偏頭看我。
「要換可以。」
「你幫我換。」
我揉了揉眼角,轉身,往衣帽間走去。
10
「這雙不好看,要那雙白色的。」
「太白了,要那雙米白的。」
「感覺看起來太普通的,給我拿那個綁帶款式的。」
「不好看,我要那雙黑色的。」
我坐在軟凳上,看著宋知讓不停地起身、蹲下、起身、蹲下,心情莫名好了很多。
他的手很好看,冷白修長,指尖帶了些微涼,可以很輕易地圈住我的腳踝。
剛換好,我又道:「這雙好丑,我要換那雙。」
指尖隨意一指,落在遠處的一雙小高跟上。
他頓了頓,抬頭看了我一眼,像是知道我在鬧脾氣那樣,認命地哄道:「這雙很好看。
」
「真的?」
「真的。」
我看著他深沉又認真的眼神,忽然就不想折騰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