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臉爆紅,把他推開裝作要嘔吐,卻被他一把攏在懷里,那綿長的吻,一直甜進了我心里。
訂婚宴上,他在所有親友面前舉杯,說我是他認定一輩子的人,永遠不會辜負我,會永遠愛我。
我們相依相扶這麼多年,我以為彼此之間的感情,早已超越單純的友情、愛情,甚至比親情更深刻。
可區區一個姚欣,就把我們深情如波的日子,全變成了假的。
謝澤成快步上前,攬過我的肩,看向眾人也看向姚欣:
「給你們介紹一下,這是我媳婦兒,葉菁。」
我看到姚欣的臉微微變了變,但仍保持著笑容,真不容易。
在此起彼伏的「嫂子好」當中,謝澤成貼過來抱我,輕聲問:
「這麼冷的天,你怎麼跑過來了?」
「來看你啊。」我說得輕松,面無表情。
來看你怎麼和別人搞曖昧,來看你是怎麼辜負我的。
11
謝澤成恢復了鎮定,牽著我的手,問我有沒有吃午飯,問用不用帶我單獨去吃。
我和其他同事打招呼,對他說不用特意陪我,我可以和大家一起吃。
謝澤成沒說什麼,領我去了他們常吃的一家韓料店,附近寫字樓很多,中午吃飯還要等位。
「哎呀,早知道我先來排隊了,嫂子喜歡吃部隊鍋對吧?我也喜歡吃。」
姚欣邀功似的開口,謝澤成看了她一眼,又看向我,像故意似的轉移話題。
「住幾天再回去吧?我和爸媽說一聲,晚上帶你逛逛夜市好不好?」
「澤成,以前怎麼沒發現你戀愛腦呢,連我喜歡吃什麼都告訴人家小姑娘?」
我不怕別人說我陰陽怪氣,反正,這種岌岌可危的關系,我也不知道還能維持多久了。
有兩個女同事的眼神怪得很,在我們之間流轉。
「沒有啦嫂子,就是有次我們部門聚餐吃韓料,我說喜歡吃部隊鍋,領導就說你也喜歡,你們大學那會兒老吃。」
姚欣眼里閃著光,笑盈盈看著我們,像多真誠似的:「說實話,你們倆恩愛這麼多年,真讓人羨慕。」
羨慕你還來破壞?羨慕你還非要勾上有婦之夫?
可當著眾人,我不得不給大家一份體面,只能把這些難聽話背后的真相藏在心里。
當然,姚欣能如此逍遙法外,也多虧了謝澤成的不拒絕。
他更讓我心寒。
第一次正面對決,我覺得自己失敗了。
任何語言都變得蒼白無力,突然覺得自己有點可笑,有些無聊。
吃過午飯,謝澤成單獨陪我散步消食,讓其他人先回辦公室了。
我說想回家,謝澤成頓了頓,跟公司請假兩小時要去高鐵站送我。
隨他走到車位,上了車,我發現副駕駛上的抱枕被扔在后座,但中間的杯槽里放著一支護手霜。
謝澤成見我拿起來看,馬上故作輕松地解釋:
「哦,你不是老說我不愛擦護手霜嗎,B 市又干燥,我就備了一支,你試試這個味道,我覺得沒那麼香還挺……」
我不愿聽他廢話,直接把那支護手霜扔出窗外。
我定定直視他的雙眼,打斷他的聒噪。
「謝澤成,你累不累?!」
12
「不好意思啊,把你家姚欣的護手霜扔了。」
我忍不住聲音發顫,但強迫自己不許哭。
「哦,后面那個抱枕也是她的吧?副駕駛她也沒少坐吧?」
我咄咄逼人,思路竟然前所未有的清晰,胸腔內怒氣暴漲。
「怎麼樣謝澤成,老家娶一個,單位搞一個,你挺瀟灑快樂的吧?」
我的質問一句接著一句,嚇得謝澤成連車都沒敢發動,震驚在原地。
「葉子你……你在說什麼?你怎麼又提她,你不是看到了嗎?我們倆什麼也沒有啊!」
他大概又認為我在無理取鬧吧,但眼神里終究藏不住焦灼。
一會兒堅持護手霜是他自己買的,一會兒又說抱枕是團建時抓的,反正說來說去,都在辯解他和姚欣沒有搞曖昧。
可我不想聽這些,很吵,所有的辯解都站不住腳,只會讓我更煩躁。
想到過去二十多年的情誼即將崩塌,我沉了沉心,呼出一口氣,然后朝謝澤成臉上狠狠甩了一巴掌。
我以為自己表現得足夠沉穩冷靜,可后視鏡還是照出了我淚流滿面的狼狽模樣。
愛與不愛都裝不出來,哪怕我再粗線條,也不可能看不出謝澤成的變化。
也許他只是一時的分心、悸動,也許他還愛著我,可那又有什麼用?
憑什麼要犧牲我的一輩子,為他的出格買單呢。
那一巴掌把謝澤成打蒙了,他望著我流淚的樣子,眼里竟然涌出一絲無助。
可現在,我看到他的任何嘴臉都反胃。
「和小姑娘法式熱吻,滋味兒不錯吧?」
我終于問出了口,那一瞬間,反倒有一種解脫的感覺。
和過去、和習慣、和深愛的人告別,都不容易,但我能做到。
謝澤成顧不上腫起的臉,緊緊抓住我的肩膀。
「你怎麼知……葉子,你聽我說,我可以解釋的,那真就是團建時的一個游戲,我喝多了,不能當真……」
我使足全力推開他,忍住想把他另一邊臉也打腫的沖動。
「貴司團建真是夠豐富多彩的,男領導要給女實習生抓娃娃,要陪她吃部隊鍋,還要奪走人家的初吻,你說你忙不忙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