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著發了一張 IT 部夜晚燈火通明的照片給我。

我看著「沈氏」兩個字，羞恥和憤怒突然沖破了理智。

等我殺到沈居奇家的時候，始作俑者正在廚房輕快地做著蛋糕。

「小魚，我剛想做完去學校找你來著，我們怎麼這麼有默契？」

他把堪稱精致的芒果蛋糕推到我面前，臉上掛著人畜無害的陽光笑容。

我沉默了。

沈少爺居然親手下廚，說出去都讓人覺得驚悚。

他見我不說話，又把一束大到夸張的玫瑰花塞到我手里。

「小魚，我們和好，行不行？我是認真的，以前是我不對……」

我開始瘋狂打噴嚏。

他恍然大悟，撤走了花束：「對不起，我忘了你花粉過敏。」

我搖搖頭，等鼻子不癢了馬上說：「沈居奇，你是不是看到我的漫畫了？」

「是不是買了水軍？」

19

沈居奇的臉一點點變白。

「我不是故意的，就是之前在你手機看到那個 App，在國外無聊的時候又搜了下『木魚』，沒想到就找到你了……」

「你真的很久沒回我信息了，小魚。」

我看著他，不知道該說什麼。

「而且我沒別的意思，就是看那個小師弟像我，想熱度高了你能多畫一點。」

「我們都認識十幾年了，你多畫我一點，不好嗎？」

我嘆口氣，想了半天，只能說：「別再買了，網站服務器都快崩潰了，求求你。」

然后拿起外套準備離開。

滿臉頹喪的沈居奇突然站起身，緊緊抓住我的手。

「小魚，你不吃一口我做的蛋糕嗎？」

我看著他緊張的臉，回想起他生日那天。

那時候是我在廚房忙活半天，勉強做出一個七扭八歪的芒果蛋糕。

知道沈居奇喜歡芒果，我就買了仔仔細細地一點點削皮、切塊，鋪好了一層又一層。

可當我送去給沈居奇的時候，聽到了這樣的對話。

「你那個小青梅挺正的，還不拿下？」

沈居奇哼笑一聲：「你喜歡？那你去追唄。」

「我追個屁啊，人姑娘眼睛都快黏你身上了。」

「再說吧，未來指不定我媽要逼我和她結婚，我還想多玩幾年，不然……是真膩味啊。」

我突然就覺得手里的蛋糕變重了。

那個聲音的主人，曾經跨越半個城市只為和我一起吃根棒冰，可如今到底是被什麼污染成了現在的樣子呢？

我搞不懂了。

最后我從角落走出，把那個和我一樣膩味的蛋糕扔進了垃圾桶。

沈居奇的朋友語氣尷尬：「沈哥，你不去哄哄？」

可他只是不耐煩地對我說：「秦慕語，別作。」

是，膩味的秦慕語永遠會自己找臺階下。

畢竟膩味了這麼多年，人人都知道，秦慕語被沈居奇吃得死死的。

可我愣是沒回頭。

直到現在，沈居奇成了那個過期的人。

他求我：「小魚，你看，這個蛋糕我是照著你當時的款式做的。你嘗一口再走，好不好？」

我輕輕搖頭。

「沈居奇，我芒果過敏。」

「你不知道嗎？」

當時做芒果蛋糕，純粹是因為沈居奇喜歡。

忙了半天，我一口都沒嘗過。

只是沒想到，最后沈居奇也一口沒嘗到。

「小魚，可是我一回來，你就把那個姓顧的畫死了，你心里還是有我的，對不對？」

沈居奇紅著眼，念出這句話，像死握住最后一根稻草。

可我只是搖頭。

「我畫的，是曾經的你啊。」

「就像我對你的喜歡，也已經變成膩味的過期食品了。

」

「沈居奇，我們早就已經結束了。你還不懂嗎？」

20

這學期的最后一堂編程課。

顧言笑瞇瞇地跟著教授走進機房，引來一陣驚呼。

后排的女生說：「最后一次見顧言學長了哎……好想要個聯系方式啊。」

我緊張地咬著筆頭。

可另一個女生回她：「別想了，學長都拒絕多少次了，『發郵箱就好』，這幾個字我都聽膩了。」

我愣怔了一下，心里那股緊張突然被撫平了。

然后，顧言直接坐到我旁邊，笑著對四周迷惑的眼神說：「我是來陪秦慕語上課的。」

「哦——」班上響起起哄聲。

我頭低得不能再低。

以前的顧言，有這麼孔雀開屏嗎？

……

等到下課，我背對著顧言，讀編輯發來的消息。

【小魚，服務器正常啦，那個投票數據我們也去水了，是大師兄領先沒錯。】

【不過說起來，有個你的粉絲直接聯系我們，幫我們 IT 部解決了不少問題……好像還是 A 大的學生，你粉絲真的牛逼哈哈哈哈。】

我吞了吞口水。

A 大。

計算機系學生。

那不就是顧言的同學？

我居然有粉絲離顧言這麼近……這讓我產生了一種掉馬的預感。

不過，應該不至于那麼巧吧？何況我的 ID 又不是大名，就算顧言認識那個粉絲，大概也不會想到作者就是我本人吧？

……

我在這學期的結尾，提前畫好了漫畫的結局——

最后一戰來得很快。

師尊作為正道盟主，號召天下人一同進攻魔界領地。

而小師弟忽然恢復了記憶，說他的前半生，都是在魔界度過的。

他說，魔界的人對待他，就像對待一條狗。

他說，魔界每次發起攻擊，計劃時都毫不顧忌人命。

群雄憤怒。

可只有小師妹注意到，小師弟不知道什麼時候，將隨身攜帶的武器成了箭。

她忍不住想到射中大師兄的那一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