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房間里的那束花背后其實是一個攝像頭,錄下了杜勁松將刀架在我脖子上敲詐的全部過程。
而顧筱早就從我的語氣中察覺了不對勁。
我這段時間的所作所為她都看在眼里,她知道我不可能和杜勁松重修舊好的。
她果斷叫了陸弦,然后又報了警。
杜勁松在獄中叫囂著要見我。
我想了想,去見了他一面。
他整個人無比癲狂,目光赤紅,如欲噬人。
我和他對視的第一眼,就察覺出來不對。
他好像變得不一樣了。
他雖然極力克制,卻還是無法完全抑制住對我的蔑視,那是一種從骨子里透出的輕視。
他冷聲道:「慕蘭,撤銷對我的訴訟,你有什麼要求盡管提。」
他的語氣帶著上位者的氣勢。
我忽然意識到,上輩子的杜勁松回來了。
上輩子即便離開舞臺,他也傍上了富家女,一輩子活得風風光光,灑脫恣意。
他認為對我可以予取予求,所以對我沒有絲毫尊重,認為我不過是愛而不得,換了個手段。
他從來沒有瞧得起過我。
我忍不住笑了,笑得無法抑制。
天道巡回,報應不爽,他的報應終于來了。
我笑完了,才拿起電話,輕聲道:「杜勁松,一睜眼就在監獄里的感覺好嗎?」
他眸中怒氣四溢,卻又堪堪打住。
「慕蘭,我去你的墳墓看過,百合花開得很美,你的粉絲一直記著你。
「你知道我是怎麼死的嗎?你的粉絲在墓地捅了我,我死在你的墓碑前。
「我的確犯了錯,上輩子我已經償還了,這輩子你不該這樣對我。
「你不應該讓我為沒有做過的事情付出代價。
」
他說得好像的確有道理。
這一輩子,因為我的醒悟,他的確很多事情還沒有來得及做。
還沒有搶我的獎,沒有封殺我,沒有讓我暈倒在舞臺上。
可誰說,我僅僅是為上一輩子報仇呢?
我舉起手腕的傷疤,笑道:「這是你每一次出軌,我割的,這些捅在心上的傷痕是真的,我不能假裝沒有。
「如果你真的有悔改之心,早該自己主動做一些贖罪的事情,而不是連累我的粉絲。
「你坐牢,不是因為上輩子,而是因為這輩子你做錯了事情。
「我們每個人都應該為自己做錯的事情付出代價。」
我掛了電話,轉身離開。
他在我的背后怒吼,仿佛一只困獸。
聽聞,我離開后,他迫切地想聯系上一輩子他的妻子,他的紅顏知己,他包養的小情人。
結果,他的妻子如今還是一名可愛的小學生。
他的紅顏知己在聽到他的電話后立刻掛了,急忙和他撇清關系。
而他曾經喜歡的不得了的那個小情人,如今三觀還很正,接到電話的第一件事情就是劈頭蓋臉地通罵他一頓,并說他這樣的垃圾應該早死早超生,不要再去禍害別的年輕姑娘。
我聽到這些,笑出了眼淚。
顧筱打趣道:「看來你真的放下了。」
我擦著眼淚:「放下了,看他過得不好,我徹底放下了。」
入室搶劫,敲詐勒索,他的刑期不短。
等他從監獄里面出來,我們會徹底變成兩個世界的人。
他這樣有案底的人,這輩子都沒有再登上舞臺的可能性。
我真的很滿意。
在跨年晚會上。
我和羅清顏一起合唱了我新創作的一首歌曲《聚散人生》。
這首歌一出來,便成了跨年晚會第一名,紅遍網絡,傳唱度極高。
晚會后。
我和羅清顏小聚。
她點了一支煙,煙霧繚繞間,她的容顏縹緲如夢,仿佛一幅泛著舊時光的美麗畫卷。
「他打電話給我,希望我能幫幫他。
「可我做了一個夢,夢里面,我死前也沒有等到他來。
「那時候,他在忙著追一個女生,那個女生不是你。
「夢很真實,醒來后就看到了他進監獄的新聞。
「如果真的有上一輩子,他這一輩子大概是來還債的。」
她眸光定定地看著我,仿佛想看透我。
這一世,所有的變故,都是從我在新聞發布會上打了杜勁松開始。
我不知道她是像杜勁松一樣重生了,還只是做了一個夢。
但我真的不想再提上輩子了。
我看向遠處,平靜道:「人還是要把握住當下,誰也不知道意外和明天哪個先來的,對不對?」
羅清顏笑了一下,狠狠地吸了一口煙,又狠狠地將它摁滅在煙灰缸里。
第二天,媒體就報道她住院了,癌癥早期。
我想起上一世,她查出來的時候已經是晚……
這一次,終于有所改變了。
而我繼續待在我心愛的舞臺上,唱我喜歡的歌,跳我心愛的舞,扭動腰肢,綻放光彩。
我手下的簽約藝人,他們也遠比上一輩子更早出彩,并沒有遇見人生路上的那些齷齪事。
我想,重生的意義,便在于此。
讓善者升,讓惡著落,讓道義勇往直前。
我會好好把握機會,也會讓那些見不得光的人永遠棲息在深淵,永無出頭之日。
-完-
洛未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