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他的腳上,綁著和狗一樣的繩子,起來跑了幾步,被長度牽制又摔回地上。
我趕忙安撫他:「嘉豪,放心,姨姨會帶你走。」
沒等我跑過去,嘉豪已經被疾步走來的老漢抱起了。
「你們誰呀?」
尤千睿緊走幾步,站我前面:「我們是嘉豪的爸爸媽媽,之前和他的爺爺奶奶鬧了點誤會,導致孩子被他們送人了。你出了多少錢,我們雙倍給,把孩子還回來好嗎?」
那個老漢咧嘴一笑,手里的長鞭,一甩。
叭一聲,比鞭炮還響。
「騙誰呢?這孩子不是孤兒沒人養嗎?別過來啊,敢過來,我抽不死你。」
嘉豪嚎得滿臉通紅,大吼:「媽媽,爸爸,救我,救命啊。」
我的心狠狠疼了一下。
這一聲爸媽,有多少期盼和渴求在里面。
他那顆小小的心,在短暫的時間內,又熬過了多少失望與恐懼。
我不確信是他反應快,想要我們救他,才叫的爸媽。
還是他壓根想喊的,就不是我們。
那老漢這才變了臉色。
可又馬上板起臉:「他/媽的,那姓余的騙老子。這可是我們花了五萬塊買回來的,你想帶回去就帶回去?」
五萬塊?比他們說的還少三萬。
就為了區區五萬塊。
這可是他們的親孫子呀。
我心里酸得厲害。
這時有個婦人過來,圍著圍巾:「我們買來的,就是我們的,除非,你再拿一個孩子過來換。」
嘉豪一直哭,聲音漸漸嘶啞,到后來越來越小聲。
我心急如焚,扯了扯尤千睿的衣袖。
此刻,從遠處傳來若有似無的警報聲。
那老漢眼神迷茫了一瞬,后一怔,忽地一鞭子甩過來。
沒有任何防備的我,被尤千睿攬過去,轉了個身。
鞭子全部打在尤千睿身上,就算這樣,我的小腿還是被長鞭掃了一下,生疼。
「媽個批的,是不是你們報的警?我們又沒犯法,你們報警干什麼?」
我趕忙擺手:「不是我們報的警,你先放了孩子,孩子不舒服。」
老漢顯然不信我的話,一手高舉嘉豪,就想往下扔。
我和尤千睿同時撲過去,使他向后猛地退了幾步。
可就算這樣,力大無比的老漢,還是將嘉豪甩了出去。
就這麼一會兒,兩輛警車已經圍了過來。
嘉豪到我懷里時,臉都紫了。
身上也看不到外傷,警察建議迅速送往醫院。
我敞開他的衣領,手足無措地抱著他大哭。
尤千睿接過去,掐虎口,又掐人中。
慢慢地,哭聲漸漸連續,臉色也正常了。
尤千睿為了趕時間,和警察說了幾句話,然后給了警察錄到的視頻。
13
我們先把嘉豪送往就近的醫院查看。
其實,從嘉豪奶奶家開始,尤千睿就一直都開著視頻。
畫面不清晰,但錄音很清楚。
這還是在我們去牧民老漢家接嘉豪時,尤千睿告訴我的。
他說:「你傻不傻,這就是個無底洞,你覺得你說那麼幾句話,他們就不再找你和嘉豪了嗎?」
我當時頭腦發蒙,只覺得他想得真的很周全。
他說:「大學時候的那個機靈勁兒哪去了?一會去了,警察囑咐的話,一定要聽,我們就確認是不是嘉豪,他是否安全就好,千萬別試圖激怒他。」
到了醫院后,給嘉豪做了全身檢查,萬幸,一點事沒有。
有些皮膚擦傷,都算不得什麼。
只是,嘉豪特別害怕我不在,一直拉著我的手,連睡覺都不松開。
完全失去了安全感。
我咨詢了我和嘉豪這樣的情況。
回去之后,直接帶著余嘉豪去法院辦理了監護人手續。
后續拐賣問題,證據充分,嘉豪奶奶和牧民老漢都被判刑了。
買方判的是三年,賣方判了五年。
當然,錢都退回來了。
那天回來后,我一直惦記尤千睿身上的傷。
可他死活不給我看。
還一臉正義:「你是想占老師便宜?」
……
我可不管那些,態度強硬地問他:「是讓我涂藥,還是去醫院。」
他沒辦法了,脫了上衣。
其他的我根本沒在意。
只能看見皮肉上,凸出的一條紫紅色鞭痕,從肩胛深入腰臀。
一眼掃過去,心都跟著搖了一下。
我一邊氣那個牧民老漢,一邊又說他:「尤老師,你能不能下次先顧著點自己,你這樣,愛你的人知道了,該多心疼啊。」
說完才發現自己說錯了話。
恨不得抽自己一嘴巴。
可尤千睿并沒有意料之中的傷心或者難過,他只是回頭笑著問我。
「你覺得,我能看著你挨打?」
好吧,我被他打敗了。
回家后,我就對著余嘉豪念叨:「豪豪,以后對尤叔叔好一點,尤叔叔是你的救命恩人,沒有尤叔叔,姨姨一個人真的不行。」
嘉豪保證得特別好,也在回來之后,很依賴尤千睿。
可他突然有一天,在我毫無準備的情況下,一臉期盼地問我:「我可以叫你媽媽嗎?」
我又高興,又有些緊張。
高興的是,我愛著他的同時,他同樣也愛著我。
緊張的是,芳年28的我,有了個馬上虛五歲的兒子。
可真是……不可思議。
對于叫媽媽這個事情,嘉豪轉換得特別快,而且好像在叫了媽媽之后,他特別的高興。
而對尤千睿,他產生一種崇拜與仰慕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