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我的心狠狠一揪扯,疼了一下,攥著布藝沙發問他:「為什麼?」
他沒有閃躲,眼里此刻,盡是涼薄:「成年人的愛情,不就這樣嗎?遇見喜歡的人了,就想要個家。」
說這句話的時候,他身上紈绔浪蕩的勁兒,一下就顯了出來。
他本就是這樣的人。
我以為我足夠不一樣,足夠能把控住他。
我太高估自己了。
我扯了扯嘴角:「行,我知道了,就不祝你們百年好合了。」
江牧野原本還平靜的臉,掠過一抹痛楚。
分明陷入焦灼,卻仍然強裝鎮靜。
是啊,天之驕子,人人上趕著攀附他,可我卻毫不猶豫地放手。
理解。
他掃視了一下家里,突然啞著嗓子問:「我能再看看嘉豪嗎?」
「別了吧,別再把他吵醒了。」
他歪著頭看我,眼眶紅了:「行,那你,你好好……」
我狠心打斷他:「謝謝,我會很好的,放心吧。」
他點頭,往門口走。
忽然又回頭了,還是笑,可那笑比哭還難看:「我可真不是個東西,渣男。早早忘了我,找個能接受嘉豪的人,你這麼優秀,日子一定比我過得好。」
這回,我笑出了聲:「不勞您操心,走吧。」
7
我窩在沙發里,喝空了四罐啤酒。
鼻涕流得太多,紙巾快用完一包了。
拿出手機一看,這才發現江牧野之前打了好多電話。
估計是沒聯系上我,直接來家了。
我無意識摩挲他的名字很久,胸腔處悶悶的。
罷了,最熱烈的青春我試過,最篤定的話語我也聽過。
中途下車的人多了,何止你我。
沒嘉豪之前,世俗般配一說,在我這里行不通。
我不信命,只信我自己。
可現在,我需要考慮的太多了。
因為我不只想養他一時,我想養他一世。
在沙發上窩了一夜,還是被余嘉豪叫醒的。
馬上起身穿衣洗漱,送嘉豪去幼兒園。
上班時,接到一個電話,是嘉豪的奶奶。
她在電話里問嘉豪現在的狀況:「嘉豪在那里適不適應啊?乖不乖,懂事嗎?」
我說:「挺好的,適應能力挺強的,嘉豪很乖很懂事。」
她就笑:「嘉豪是好孩子,誰帶都能帶好,這孩子,到哪里呀,都能適應。」
說了兩句就掛了。
下班,我給班長發了個微信,拒絕了之前約好的大學同學聚會。
回去在小區里碰到尤千睿。
他看見我直接問:「你怎麼沒去聚會?」
說完想起什麼,低頭看余嘉豪:「有這個小家伙在啊,我領他去我家吧,你去聚會。」
我趕忙擺手:「這怎麼好意思,你去吧老師,我就不去了。」
他走出電梯,拉著嘉豪的手。
側臉隱匿在燈光的暗影里,只窺見一抹深邃的輪廓。
「我去了你們這幫孩子怎麼玩?再說了,你還剛好能放松一下。」
……
他也就比我們大四歲而已。
他回頭看我,又說:「怎麼?你不放心我啊?」
我沒再客氣,低頭就囑咐嘉豪:「嘉豪,聽叔叔話啊,姨姨盡早回來。」
嘉豪舔著棒棒糖,笑瞇瞇催我:「姨姨你玩得高興一點,拜拜。」
8
我過去時,十幾個人圍簇在一起,侃侃而談。
聊了會天兒,幾杯酒下肚,心里那股郁氣才緩和不少。
身邊的班長,經常搞搞藝術畫展,在行業里已經有了名頭。
按說他是組織者,可他看著面色不虞,狀態不好,一個勁坐那喝酒,
突然,他坐在那里嘟囔一句:「尤老師真的可憐,原本今天就是想讓他過來放松放松的。
」
我疑惑地回頭看他。
身邊人湊過來,順勢和他聊了起來:「是啊,我也聽說了,老婆孩子一尸兩命都沒了。」
我一驚,霎時清醒:「什麼一尸兩命?」
還沒等到別人的回答,班長又說話了:
「真要是簡單的抑郁癥犯了,自殺也算了。可是……」
我無法相信聽到的。
我根本就沒往人死了上想。
想過最壞的,也就是兩人離婚了。
沒想到,天人永隔。
可再聽班長的話,明顯事情不是明面上那麼簡單。
誰能想到,尤千睿此時在家給我帶孩子呢。
我心焦得自己那點情愛小事都顧不上了,就想知道發生了什麼。
他上完洗手間,我才攔在他身前。
聽我問他尤千睿的事情,他吐了個煙圈兒,不自主搖了搖頭。
落寞的神情,帶著對另一個人深深的惋惜,他向我聊起了他知道的一切。
尤千睿老婆叫唐曼,畫畫的,可畫到瓶頸處,再沒突破自我。
一次展會結束后,一幫人去慶賀。
唐曼是被展會負責人帶過來的。
那個負責人是圈里有名的紈绔子弟,沒結婚。
飯局那麼久的時間,兩人蜜里調油。
唐曼根本不認得自己老公的學生。
班長說:「真替尤老師不值。」
后來再次見到唐曼,是在那個負責人的公司里。
負責人嗤笑:「你懷孕了,不找你老公,找我算怎麼回事?」
她攔在男人面前,哭得梨花帶雨:「兩個月里,我只和你有過肌膚之親,你要不信,胎兒大點做羊穿驗DNA。」
負責人就罵她:「就算是我的,又怎麼樣?」
唐曼理所當然地說:「我們這麼相愛,我離婚你娶我啊,剛好我懷孕了,我們一家三口就可以一直在一起了。
」
負責人簡直沒見過這麼不要臉的:「有病吧?臉怎麼那麼大呢?誰要娶個二手貨?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