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晚他留宿在我的住處,我除了反應遲鈍一點,和往常一樣與他相處。我甚至想到去廚房里煮一碗蜂蜜水,但周謙修沒有讓我那樣做,他把我推坐進沙發,說:“我來。”
我總覺得他是有一點點擔心的,擔心我聽到了他們的對話,可是有什麼可擔心的呢?害怕我聽到后難過嗎?可他會在乎嗎?
他盯著我的眼睛,想看出我是否有反常的地方,但讓他失望了,我沖著他笑,他看起來放心了一點,在我的額頭上親了親說:“你先坐一會。”
蜂蜜水很甜,但我還挺喜歡喝,周謙修給自己也倒了一杯,端起來的時候讓我阻止了,我說:“你不要勉強。”
他很驚訝地看著我,我傻笑說:“你根本不喜歡喝這個。”
他笑了笑,捉住我的手說:“你是真的醉了嗎?”
誰知道呢,應該是吧,要不我為什麼不覺得心痛呢?
他把我擁進懷里,下巴抵著我的額頭,說:“希望你是真醉吧。”
然后呢?把今天晚上的事情忘記嗎?
我是不是該開心,至少說明他在乎我,不想傷害我。可是我靠在他的懷里,聽他怦怦地心跳聲,眼淚忍不住地往下落。
7
我和周謙修是在第二年的五月份分手的。
那一天我與周謙修認識整整五年,那一天是我和周謙修結婚的日子,那一天許初夏出了車禍,也是那一天周謙修在婚禮上離我而去。
在司儀尋問周謙修是否愿意娶我為妻的時候,許初夏的前夫忽然從門外跑了進來,他手里握著電話,電話已經掛斷,他氣喘吁吁,對臺上的周謙修說:“初夏出了車禍,她……她快不行了,只想見你最后一面。
”
一時間宴會廳里多出許多竊竊私語的聲音,周謙修有幾秒鐘的愣神。很快的,他的目光從臺下的男人身上轉到我身上來,我知道他在尋問我的意見,我是不是應該謝謝他,還記得他的離開與我有關?
司儀莫名其妙,小聲尋問:“要繼續嗎?”
許初夏的前夫在臺下怒聲大喊:“周謙修,你難道連她最后一面都不肯見嗎?枉她喜歡你這麼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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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謙修看著我,我知道那個男人的話讓他動容,他是想讓我放他離開嗎?可現在是我的婚禮啊,我和他的婚禮,他走了我算什麼?
我也看著他,我必定要讓他失望,我向司儀說:“繼續。”
司儀又把剛才的話說了一遍,他說:“周謙修先生是否愿意娶余青如為妻?”
周謙修定定地望著我,他說:“青如,我得去看看她。”
那一刻我的心如死水一般,我仰著頭對他一笑,說:“周謙修,你知道那意味著什麼嗎?”
他不言語,他知道我話里的意思,但他不在乎那樣的后果,或者他認為我會再一次向他妥協。
我的眼眶發熱,但理智尚在,輕輕說道:“你走吧。”
他知道我是不情愿的,他急于離開,但又希望我能心甘情愿放他走,他試圖解釋,說:“余青如,她快死了。”
我冷漠地笑:“與我何干?與你何干?”
他不言語,我們誰也不肯妥協,我不知道我們是誰在逼誰,但我知道在我與許初夏之間,他選了許初夏。
或許是我的冷漠讓他失望,或許是斷定我愛他夠深,即便在婚禮上為了別的女人離去我也不會離開他,總之,他決定棄我而去,他脫掉身上的外套,然后從臺上走了下去。
我并沒有哭,盡管周邊所有人都在可憐我,我的助理在想方設法地勸阻那些來到現場的記者,試圖讓他們把攝像頭關掉,混亂的現場讓她把聲音都喊啞了。
我出聲阻止她,我需要借助鏡頭把我的話傳出去。
看著周謙修離去的背影,我拿過司儀手里的話筒對現場的人說:“對不起,讓大家白來一場。”
我看到周謙修忽然轉過身來,站地遠遠的。我們相互望著彼此,我看到他深鎖的眉頭,也許他看出我下一步要做什麼,也許他是有心上前來阻止我的,但離得太遠,我們都知道他已經來不及。
“我宣布,我與周謙修先生的婚禮取消……從今天起,我不再是周謙修先生的女朋友,他也不再是我的男朋友,我們以后,不再有任何關系。”
臺下一陣喧嘩。
周謙修定定地看向我,以往我一定會覺得這眼神表明他在乎我,但今天我只覺得他這目光是在讓我難堪,好像到了今天我才看透了他——如果真的在乎,他又怎會當著這麼多人的面把我拋下,去見許初夏?
他一次次用這種眼神讓我妥協,到今天,這目光終于失去作用,我再也不會相信他,我轉身離開了婚禮禮臺。
那一天,我把放進婚房里的東西全數運了出去,東西零散,搬進去的時候一點一點往里拿,并不覺得有多少,等到往出運的時候才發現兩只箱子根本裝不下。
我又回到我自己的家,婚紗鋪在床上占了大半的床,我站在床前打量著它,那一刻我才深刻地意識到,我與周謙修是真的結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