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他們想不顧一切在一起時,我會成為最大的阻礙。
而要除掉我這個阻礙,易如反掌。
我陷入恐慌,怎麼辦,我該怎麼辦。
直接睜開眼,向他們宣告我醒了嗎?他們會懷疑,我是不是已經發現了什麼。繼而在別人知道我醒來之前,讓我徹底歇菜。
如果不醒呢?只能裝作植物,被動地看著事件發展下去。
我擔心的事情,終于還是發生了。
這天,毛豆豆說,想光明正大在一起。
趙寒沉默許久,說:「我也想。」
我的呼吸窒住了。
接下來呢?是不是要合謀弄死我了?
「可是,我不能離開朱豆豆。」他說道。
「為什麼?」毛豆豆不解。我也不解,為啥,因為「愛情」?
「老爺子私底下跟我聊過,如果我跟他孫女離婚,或者他孫女死亡,我就必須離開這個醫院。她的遺產我肯定是得不到的,我們有婚前協定,我也不在乎她的錢。但我在乎這個醫院,這醫院是我一手帶起來的孩子,費了我很多心血,這裡的腦外科已經慢慢打出名聲了……」
原來,他是這麼想的。
薑還是老的辣,所以我爺爺一早就看到了隱患,直接用殺招堵住風險——把我和朱氏腦科醫院綁定在一起,趙寒要麼兩個都留,要麼兩個皆拋。
醫院是他的孩子。他可以拋棄妻子,卻不能拋棄孩子。
呵呵,多麼動人的真相。
6
毛豆豆有點失望,但表現得很懂事,沒有對趙寒提出更多要求。
而她對我的態度,驟然轉變。
表面上,她還是精心照顧我,卻在只有我們兩人時,在我耳邊說各種難聽話。她說老天不公平,為什麼把我們一個生在天堂,一個生在地獄。
她說我變成這樣都是報應,以前得到的太多……
她詛咒我,永遠做一棵植物。
我在心裡回應她,好妹妹,你再繼續刺激我,我會長得更茁壯。
這天夜裡,毛豆豆悄悄跑出去跟趙寒約會了。
他們終于突破最後的底線,我不敢想象兩人在外面會做些什麼。
我孤零零一個人躺在床上。月光灑在我的腿上,雙腿依然毫無知覺。
腿不能動,我就永遠不敢醒。
門忽然開了,有個人走進來。
看身形,不是毛豆豆或者趙寒。
而我的病房,如無必要,其他人是不會進來的。
深更半夜的,這又是誰?
我趕緊閉上眼。
他走到我床前,坐下來,撫摸我的額頭,輕歎一口氣。
「豆總,怎麼變成這樣了?」
我的心一緊。
這聲音……這……他是……
周凡。
我的前男友。
7
在我十歲時,我爸爸遭遇競爭對手暗害,不幸去世了。
我二十六歲接任集團副總開始,爺爺給我雇了貼身保鏢。
前幾個都不太滿意。後來千挑萬選,挑出了一個二十一歲的兵哥哥,剛從特種部隊退役。
在全世界最危險的地方執行過任務,雪山、深海、密林、沙漠都接受過極限訓練,殺過暴恐分子,立過三等功,狙擊、格鬥、擒拿樣樣在行。
本人,卻是個白白淨淨、眼睛清亮、笑容恣意的少年。
起初,我並不喜歡他。
他嘴不甜、心不軟,是上千度高溫鍛造出來的鋼鐵直男,專治我的各種公主病。
他開車賊猛,停車都是漂移進車位,說是以前開幾噸重的裝甲車開慣了,開我的凱迪拉克跟玩具車一樣。
我認為危險的事,他從不放在心上,口頭禪:「多大點事。
」
安保方面,我要求他做這,他偏要做那。他說他保護過駐外大使,不要挑戰他的專業。
去逛商場,讓他幫我拎包,他說公主你自己拎,不會有生命危險。
我想解雇他,盤算著怎麼跟爺爺說。
突然出事了。
有幾個項目承包商跟我們公司發生糾紛,想敲我們一筆竹杠,打官司輸了。他們不解氣,盯上了我。
那晚月黑風高,我加完班,坐電梯到地下車庫。
周凡沒在我身邊。最近我不讓他跟著我了。
空曠陰暗的停車場裡,只有我高跟鞋的迴響。
我邊走邊回短信。
不經意抬頭,感覺怪怪的,好像有人跟蹤我。
回頭,啥也沒有。
我低頭在包裡翻車鑰匙。翻著翻著,不對勁的感覺又湧上心頭。
我有點慌了,越慌越找不到車鑰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