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薛淵好歹答應了。
這讓我有點不好意思。
我也沒替薛淵做過什麼事,反而吃人家喝人家,偷人家廁紙還阻撓人家找女朋友。
可薛淵卻絲毫不計較,還接二連三替我的朋友們辦事。
我摸摸頭,訕訕地問他:「有沒有什麼事,是我能為你做的?」
他深深看了我一眼,「有,等你腦子好使了再說。」
12
當天晚上,薛淵請了私家偵探,全方位調查小綠寶的爸爸,順便保護小綠寶的媽媽。
偵探很給力,兩天不到就查出綠寶爸爸網絡賭博,借了一屁股高利貸,人家揚言他還不起錢就要拿命抵。
綠寶爸爸選擇保自己的命,舍棄了女兒和妻子。
我氣得抱著小綠寶又掉眼淚。
小綠寶聽不懂我們在說什麼,還在咯咯笑,小綠臉天真爛漫。
薛淵帶著證據去報了警,警察叔叔很有效率,當天就傳喚了綠寶爸爸,當場拘留,很快進了看守所,等著檢察院上訴。
綠寶的媽媽這才知道真相,整個人徹底崩潰,離瘋子也不遠了。
薛淵告訴我,殺害綠寶的人被抓,死刑是逃不過的,綠寶如今大仇得報,這兩天應該要投胎了。
可小綠寶卻放心不下媽媽,留在媽媽身邊,死活不肯走。
老爺子搖頭嘆息,說綠寶早慧。
實在沒辦法,薛淵做法讓小綠寶趕在投胎前一天,給媽媽托了一晚的夢。
我們不知道夢里發生了什麼,但第二天,小綠寶又重新開心起來,邁著小短腿,笑嘻嘻地在大樓里跑來跑去。
過了不大會兒,綠寶媽媽帶著綠寶從前的玩具和小裙子,來到了大樓。
綠寶就站在她面前,她卻看不見自己的女兒,只是哭得像個淚人一樣,把玩具放在大樓門口,「綠寶,你好好投胎,希望你下輩子有個好爸爸,有個聰明媽媽能保護你。」
綠寶踮起腳尖摸了摸媽媽的手,小嘴里迸出了幾個字:「媽媽,等我,找你。」
話音剛落,一道白光從地底升起,宛如一道橋梁,延伸到了綠寶面前。
那是來接她投胎的轉生橋。
老爺子抹著眼睛,把綠寶放在了橋上,我們一起看著綠寶蹦蹦跶跶地走遠了。
走到盡頭的時候,綠寶回頭喊了一聲「媽媽」。
綠寶媽媽似乎感應到了什麼,對著綠寶消失的方向,哭得泣不成聲……
我也哭得上氣不接下氣,要不是薛淵把我摟在懷里,我站都站不住了。
綠寶走后,老爺子消沉了幾天,但很快,薛淵破了困住他的風水陣,把老爺子也送上了轉生橋。
老爺子臨走時不放心,還回頭問薛淵:「我投胎了,不會對兒孫有影響吧?」
薛淵神色淡淡道:「兒孫自有兒孫福,你的責任已經盡了。」
老爺子嘆了口氣,依依不舍地跟我揮揮手,消失在了轉生橋的盡頭。
不到幾天,我就失去了兩位朋友。
現在大樓里的鬼,只剩下大哥和我了。
大哥是鐵了心要替老婆出氣再走,每天來蹲點。
可他最近不好好蹲點,眼睛總是在我和薛淵身上轉,嘴角掛著莫名其妙的笑容,看著好猥瑣。
有一天他神秘地湊過來,「你和薛總挑明了麼,以后怎麼過?」
我愣了下,「以后?我倆有什麼以后?我是厲鬼他是天師誒!」
大哥猛搖頭,「不不不,薛總肯定有辦法,我不能接受你倆不在一起,每天看你倆眉來眼去是我唯一的樂趣了!」
合著大哥還是我們的 CP 粉。
但可惜了,他嗑的 CP 是假的。
我勸他還是把心思用在扒皮老板身上,大哥氣得直咧嘴,「那王八蛋不知做了多少虧心事,身上零零碎碎掛了足有十幾個護身符,我實在是近不得身。」
我也很無奈,每天遠遠看著他豪車接送,梳個大油頭,挺個大肚子在大樓里來來去去,卻奈何不了他,氣得牙根直癢癢。
薛淵要我別管這事,交給他來辦。
可我忍不住。
我看見那老扒皮就總想上去咬他一口。
有一天,我又看見他走出大廳,就飄了過去,聽見他在打電話:「我跟你說,咱就招孤兒,孤兒普遍都缺愛,你給點甜頭就給你賣命,哪怕猝死了都沒有家屬來鬧事!我前段時間招的那個不就是麼……」
我定在了原地。
想想當初公司那麼痛快地讓我入職,原來是因為這樣。
媽了個巴子,他賺得盆滿缽滿,卻害我把命丟了,成了厲鬼,永生永世都困在這里,連投胎都變成奢侈,連心愛的人站在面前都不敢表白。
真他媽的黑色幽默,好他媽搞笑。
我忍不住笑起來,越笑越大聲,眼里卻流下了兩滴血淚,滴在地上,殷紅刺目。
前所未有的狂躁與暴怒,恨意與殺意,如火苗一般升騰起來,越燒越大,越燒越旺,最終沖天而起。
我的心智再次被掌控,眼前只有漫天血色,一片朦朧中,只能看到一個人影,就是我的前老板。
13
我仰天尖嘯,聲音震碎了玻璃。
在我的嘯叫聲中,地板都開始晃動。
人們驚慌起來,大喊著「地震了」,四處奔逃。
我那扒皮老板也慌不擇路地往外跑,護身符在身上一晃一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