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媽媽的過往,我只告訴過許牧野,因為當時這個長相漂亮的小學弟正因為一些壞男生的羞辱而哭泣,為了安慰他,我告訴他我也因為媽媽的原因經常被街坊羞辱。
結果我出事后,他將這件事告訴了所有人,印證了我是個天生的壞種。
而陸恒,他帶著一群不良少年,在我上學放學的路上追著我辱罵,還嚇到了過來接我的外公。
當年,托他們的福,我不得不退學,并查出重度抑郁。
是什麼……讓后續的他們又愛上我了呢?
莫羽柔仍然在我面前哭泣,我只覺得累。
閉上眼睛,我墜入了一段深黑色的記憶里。
07.
導演說,世人想看神女落入泥潭。
我其實只是個凡人。
但當年的我,確實落入了泥潭。
本來我能考入最好的藝術學院,但我放棄了。
我白天打三份工,晚上照顧外公。
我當過服務員、發過傳單,自己做手工耳環出去擺攤。
起先總有人認出我。
后來就漸漸沒有了。
互聯網時代,一切都更迭得如此迅速,大批一線明星尚且難以維持熱度,更別說我這樣只演過兩三部戲的新人。
我以為沒有人會再記得我了。
直到有一天,我在餐廳當服務員時,一個西裝革履的人叫住了我。
「林南喬?」
我回過頭去。
男人一身西裝,眉眼冷峻。
我隔了好久才想起他的名字。
那個家境清貧,但永遠考年級第一的學生會會長——顧瑾澤。
08.
顧瑾澤讓我做他的金絲雀,我答應了。
原因非常簡單,我缺錢。
欠經紀公司的賠償金,還有外公的手術費。
有來討債的大漢日日蹲在我家門口,揪著我的領子:「你就是去賣,也得把錢還了!」
我那時候已經痛苦到幾乎麻木,如果不是外公還活著,我早就自殺了。
無所謂了,既然是賣,不如賣給顧瑾澤。
我這麼想著,收了轉賬。
我收錢的那瞬間,顧瑾澤看我的眼神,嫌惡幾乎要溢出來:「林南喬,你果然是這樣的人。」
哪種人?
一塵不染的神女是你們的想象。
骯臟不堪的賤人同樣是你們的想象。
澄清無用,辯解無用,我連口都懶得開。
我確認了轉賬,就去解衣服扣子。
顧瑾澤按住我,目光幾乎要噴火。
怎麼,你想要的不是這個?
我琢磨了一會兒,突然恍悟了。
「你喜歡的,是念念吧?」
09.
這才正常。
那時候的顧瑾澤還沒現在這麼有錢,但也是小有名氣的創業者了,不少女明星都對他青眼有加。
如果是美色,他要多少就有多少。
值得他一擲千金的,只有年少的白月光。
這個白月光不是天使臉蛋魔鬼心腸的林南喬,而是那個電影里早早死去的念念。
沒關系,這我倒省事了。
我穿白裙子,白帆布鞋,長發留到腰際,臉上不帶一點妝。
我們騎單車環繞后海,分享同一個冰激凌,在老字號那里定制上面有我們名字的銀戒。
我拿著那枚戒指眉開眼笑:「阿澤最好了。」那一刻,顧瑾澤看我的眼神,溫柔得幾乎要讓人溺水。
但下一秒,他往往會清醒過來。
「演得夠逼真。」他冷冷地問,「林南喬,你當年在學校的所有表現,也都是這麼演出來的吧?」
我回憶了一下。
什麼表現?
借錢給當初的他麼?那個十七歲的顧瑾澤,穿著白襯衫,脊背單薄,用一手漂亮的字悄悄給我留言:謝謝,我會報答你的。
這就是他對我的報答。
「是不是演出來的有什麼關系麼?」我點頭,成心激怒他,「顧瑾澤,你喜歡的是念念啊,難不成是我?」
每當這時,顧瑾澤就會給我一個冷淡而又嫌惡的眼神:「林女士,你可以離開了。」我第二個重逢的人是許牧野。
他彼時剛紅,但還沒現在這麼爆火,我路過一家餐廳的時候,發現他在里面拍一部都市偶像劇。
執行導演當時在抓群演,見我路過,立刻抓住我:「美女,想不想演戲?」
他不認識我,不知道我其實已經演過電影了。
我其實是很喜歡拍戲的,當個好演員一度是我的終生理想。
拍吧,反正是個背景板角色,不會有什麼大問題的。
但許牧野認出了我。
他自己喊了卡,指著我:「讓她出去。」
執行導演驚呆了,但許牧野是全場咖位最大的,他不敢說什麼。
「這位小姐,你走吧。」
我離開餐廳,還沒走出拐角就被許牧野抓住了。
巷子里只有我們兩個人,曾經乖乖地跟我說「謝謝學姐」的漂亮小男孩,長成了我需要仰起頭才能直視的高大男人。
許牧野咬著牙,低聲道:「林南喬,你還有臉拍戲?
「我告訴你,只要我在這個圈子,你就別想再出來騙人。」
我長久地觀察著他的眼神,并在其中觀察到了和顧瑾澤很像的東西。
于是我笑了:「許牧野,我也可以給你演。」
「演什麼?!」
「演念念。」
……
賺一份錢,不如賺三份。
于是遇到陸恒時,我連猶豫都沒有。
他當時終于闖出了名氣,靠著夠狠夠義氣有了一票兄弟,據說認了個義父,是了不起的大人物。
我在 KTV 打工,遇到他帶著兄弟們喝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