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和莫羽柔是一個公司的,莫羽柔一定授意過他。
我沉吟兩秒。
「好,我上。」
我拿起手機,出示了我拍下的合同:「根據我簽的合同,劇組必須為我上高額意外險。
「如果意外由人力因素造成,十倍賠償的同時,追究事故人的刑事責任。」
我大聲說完,走過去,開始自己給自己腰間系繩子。
「來吧。」我系好了。
旁邊的小工臉色煞白。
「吊我起來吧。」
我瞧著小工,詭秘一笑,壓低了聲音問:「刑事責任,明白什麼意思嗎?他們給你多少錢,換你去坐牢?」
小工的臉色越來越白,他看著導演,就是不敢動。
「吊我起來啊!」我大聲催促第二遍。
小工兩股戰戰,腿一軟,跪下了:「導演我……我肚子疼……讓別的兄弟來行嗎……」
導演的臉黑得嚇人。
「……先拍第二場吧。」良久,他低聲道。
由于剛剛的沖突,許多人都聞聲過來了。
人群中站著兩個身影,陸恒和顧瑾澤。
我看了眼劇本,第二場戲——哦豁。
是和許牧野的吻戲。
許牧野向我走過來,他低頭看著我,睫毛纖長,眸光漆黑。
余光里,我看到外面圍觀的人群中,顧瑾澤和陸恒的臉瞬間冷得像冰。
「我們上一次親是什麼時候?」許牧野靠近我,壓低了聲音問,「三年前的……」
「二月十五號。」我低聲告訴他。
他眉心一動:「你連時間都記得?」
我笑了。
根本忘不了。
許牧野的眼中開始動情,他靠近我,空氣升溫,旖旎的情緒開始浸染。
旁邊,一個刺耳的聲音響了起來。
「導演,我好了,這一場我自己來吧。」我轉頭望去,莫羽柔從她的保姆車上走了下來。
「莫女士的病真是時好時壞。
」我輕嗤一聲,松開許牧野。
許牧野卻抓住了我。
他把我箍進懷里,抬頭看向導演。
「這一鏡先拍完。」莫羽柔的臉色立刻變白。
「牧野,你……」
許牧野擁緊我。
「姐姐。」他低聲喚。
這是戲里的臺詞。
然而很多年前,許牧野也是這麼叫我的。
他低頭就要吻上來,旁邊轟然一聲巨響。
——陸恒一腳踹塌了器材箱。
滿地器材滾落,他一點也不在乎。
顧瑾澤冷著臉走過來:「停拍。」
導演:「顧總……」
顧瑾澤:「你聽不懂我說的話嗎?停拍。」
莫羽柔趕過來,挽住顧瑾澤的手臂:「阿澤,讓我上場繼續拍吧,劇組停工一天要浪費好多錢呢……」
顧瑾澤拽開她的手:「那浪費的也是我的錢!現在我說停拍!」
莫羽柔愣住了。
顧瑾澤雖然高冷,卻一直紳士,他從來沒這麼吼過誰。
他這一句出來,「顧瑾澤暗戀莫羽柔」的通稿還怎麼讓觀眾信服?「阿澤,你別對我這麼兇……」
顧瑾澤完全沒有平息下來的意思,他死死盯住莫羽柔:「她是你叫來的?」
旁邊,陸恒一腳踢開小工,檢查威亞的繩子。
——當然是被做過手腳的。
「你他媽想在劇組殺人是吧?」陸恒狠狠一拳砸在小工臉上,「這個敗類是誰搞進劇組的?」
一片寂靜,沒人說話。
良久,一直沉默的許牧野開了口。
「我沒記錯的話。」他看向莫羽柔,「他是你的人。」
當晚,熱搜炸了。
莫羽柔被警方傳喚的消息像病毒般傳播。
監控原本被她刪干凈了,但陸恒那里有備份。
視頻里,莫羽柔和小工對話、給小工塞錢,隨后小工去割繩子的畫面清晰可見。
網友的力量是強大的,很快,十年前的舊聞也被扒了出來。
【十年前,莫羽柔說,是林南喬把她推下天臺的,莫羽柔慌亂之中拽住了林南喬,二人一起跌落。】
【但自始至終,這都只是莫羽柔的單方面說辭,警方并未抓捕林南喬,甚至連學校都因證據不足,沒有給予處分。】
網上沸反盈天,戲停拍了,我回家照顧米米,琢磨著重新送外賣的事。
其實送外賣是個好工作,自由又有錢,除了少數顧客會刁難我外,大部分人都是很和善的。
米米最近沒那麼黏媽媽了,我給了女鄰居一筆錢,讓她幫我照顧米米,這樣我就能更安心地出去賺錢。
然而一周后,就在我去送外賣的路上,一輛面包車突然停在我身邊。
我被用毛巾捂住口鼻,拽上了車。
……
醒來后,我面前是莫羽柔的臉。
我被綁在椅子上,動彈不得。
她看著我,低聲道:「林南喬,為什麼?
「我想不通……為什麼他們會那麼在意你。
「明明十七歲的時候,他們都快討厭死你了。
「你那麼壞,那麼臟,是個表里不一的賤人……」莫羽柔重復著,像是在給她自己洗腦,「他們都知道你是這樣的人了啊!
「顧瑾澤讓全體人都孤立你。
「你媽是賤女人的事情,是許牧野對大家曝光的。
「陸恒和他的兄弟天天追著你,用最臟的詞罵你。」
莫羽柔終于崩潰了:「我花了那麼多的心思,他們終于討厭你了,可為什麼你們之后還有交集,他們為什麼會認為你的孩子是他們的……」
我平靜地看著她。
是啊,顧瑾澤、許牧野、陸恒,他們都深深地傷害過我。
從某種意義上來說,他們甚至是莫羽柔的幫兇。
顧瑾澤作為學生會會長,他曾經微笑著邀請我為學生會拍攝宣傳片。
后來,他讓全體人不許跟我說話,誰跟我說話,就是有辱校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