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聞我看到了。」顧瑾澤的聲音一如既往地冰冷,「為什麼不告訴我?」
「告訴你什麼?」我皺眉,「顧瑾澤,孩子不是你的。」
電話那端傳來顧瑾澤的輕嗤聲。
他根本不信。
「明晚我親自去接她。」他說,「孩子必須養在顧家,你這種母親不配教育她。」
我還要說什麼,他打斷我:
「別誤會,我只接孩子,不會給你任何名分。」
電話掛掉了。
我聽著忙音,預感到了什麼。
我猜,會打電話過來的,恐怕不止顧瑾澤一個人。
果然,不到五分鐘后,電話就又來了。
「喂?」
「林南喬,狗仔是你雇的吧?」
如果是粉絲聽到這個聲音,一定能當場認出來。
頂流小生許牧野。
他去年開始大火,粉絲無數,下一部戲據可靠情報是和莫羽柔搭,網上無數人已經提前開始嗑起了 CP。
「你雇了人拍照片,就是為了給我看的,對吧?」
不愧是頂流,對娛樂圈的手段真熟。
可惜他猜錯了。
「許牧野。」我嘲諷道,「我要是有錢雇狗仔,不如多買兩罐奶粉。」
許牧野在那邊沉默了一瞬。
片刻后,他低聲道:「孩子我會撫養,明晚我去接他。」
「為什麼?」我幾乎要笑出來,「又不是你的孩子,你粉絲知道了會怎麼想?」
許牧野也絲毫不相信。
電話那端傳來他和經紀人商量的聲音,隨后掛斷了。
我嘆口氣,安心地等著。
米米醒了,揉著眼睛問我:「媽媽在干什麼?」
我開玩笑:「在等你第三個爹的電話。」
米米對此絲毫不感興趣,抱著她的玩具熊翻了個身,又睡了。
幾分鐘后,電話又來了。
這位的聲音大概會比較大,為了不吵醒米米,我去走廊里接聽。
果然,我一摁下接聽鍵,那邊的聲音就暴躁地傳來。
「林南喬,你他媽背著老子生了孩子,你覺得自己特牛逼是吧?」
我嗓子疼,含了個喉糖,無奈地又解釋了一遍:「孩子不是你的。」
「你他媽少來這套!你這個女人嘴里沒一句實話!」
果然,多年不見,陸恒脾氣更差了。
旁邊有人小聲地問:「大哥,怎麼了?」
被陸恒吼了回去:「滾!」
吼走了小弟,陸恒的聲音再次響起:「林南喬,混成這樣是你活該,但老子的孩子不能跟著你受苦。」
我簡直沒脾氣了:「你到底為什麼覺得孩子是你的?」
「少給我演了!」陸恒暴躁道,「明天下午我來接人。」
我氣笑了。
「要不晚上吧。」我突然開了口。
他愣了一瞬,隨即道:「晚上就晚上!你敢跑老子打斷你的腿。」
我笑起來:「不跑,等著你。」
也許是我語氣太歡快,陸恒又愣了愣。
「林南喬,你搞清楚,老子只接孩子,不想再和你這種女人有任何瓜葛。」
我沒有回應,笑著掛了電話。
心里竟然對明晚的好戲泛起了一絲期待。
03.
第二天晚上,顧瑾澤的秘書給我發來短信。【顧總有個重要的局,晚點才來。】
我回復:【那我去找他吧。】秘書的口吻很傲慢:「顧總說了,這是高端場合,您來不方便。」
「哦。」我說,「轉告他,我和孩子生活在低端場合,他來也不方便,不如以后都別見了。」
那邊沉默了一會兒,一行地址被發了過來。
我把米米托付給了鄰居大嬸,米米一邊吃奶酪棒,一邊含混地問我:「媽媽,你是要去給我找爸爸嗎?」
我摸摸米米的頭:「米米想要爸爸嗎?」
米米思索片刻,頭搖得像撥浪鼓:「爸爸,壞人,不要我們。
」
「把爸爸打跑!」米米揮舞奶酪棒,用嘴模仿動畫片里的戰斗音效。
我笑了:「好。」
車程三十分鐘,我到達了顧瑾澤所在的私人會所。
秘書為我引路,她神情冷漠,忍不住嘲諷。
「林小姐,是吧?」她淡淡道,「我們從后門進去。」
「我看大門開著。」我瞟了一眼正門。
秘書笑了:「正門要登記,林小姐這種送上門來的女人,還嫌不夠丟人麼?」
我不再說話,乖乖地走向后門。
秘書嗤笑一聲,跟了上來。
我無意跟她賭氣,正門需要登記的話,我的確不方便留下名字。
只有這樣……等下的戲才足夠驚喜。
我跟著秘書走進包廂。
包廂很私密,燈光昏暗,沙發上散坐了幾個人,正中央的,正是西裝革履的顧瑾澤。
他身邊坐著個一身紅裙的女人,高挑明艷,我借著幽暗的光線望去,隨即愣住了。
這個女人是莫羽柔。
莫羽柔看到我,也是一愣。
那一瞬間,她的眼中幾乎是流露出了兇厲的光,幾乎在說——「你為什麼還不去死」。
但下一秒,她壓住了這份兇厲,柔聲對身邊的顧瑾澤道:「還有同學要來呀,怎麼也不跟我說一聲。」
顧瑾澤啜飲了一口威士忌,神情淡淡:「什麼同學,她不配做我們的同學。」
他冷眼瞧我,我看得懂他的目光,那意思是——
既然是我自己非要來,那屈辱就得我自己受著。
好,沒關系。
不過是屈辱,這些年我早已承受到麻木,不在乎多這幾分鐘。
我坐到角落的沙發里,自顧自地拿了個果盤吃。
身邊的男人在打量我,他大概是顧瑾澤的朋友,此時已經微醺:「顧總叫的妞,就是漂亮。
」
他伸手,試圖摟我的腰:「顧總有羽柔這樣的佳人了,也不忘給兄弟找個伴兒……」
一個酒杯重重地砸在男人的手上,他大叫一聲,從沙發上彈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