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得不說,唐時的顏值很高,饒是我見過圈里那麼多帥哥,也會被他的臉吸引。
銀白的月光照在他身上,冷冷清清,好似落了一場雪。薄薄的鏡片后,一雙漂亮的桃花眼微微瞇起,像盛滿了細碎的星。
這樣的人,輕易就能撩撥女孩的心。
我移開視線,慢吞吞開口:「好,一路順風。」
唐時垂下眼簾,輕聲問:「不問我要去哪兒?」
「嗯?」
「下周開庭,我回律所準備材料。」
我微微一怔。
原來,日子已經過去這麼久了。
我也已經很久沒想起傅則湛了,不愛和遺忘,好像也沒有那麼難。
我的走神,讓唐時誤會了。
他以為我在擔心訴訟失敗。
為了哄我高興,他不知從哪搬出兩桶煙花,洋樓后面是一條小河,橋面過去是一塊空地。
我站在陽臺上,望向不遠處點火的唐時。
他朝我揮手,笑喊:「馥語,提前祝你離婚快樂,擁抱新生活。」
后面的聲音被巨響覆蓋。
璀璨煙火在如墨的夜空蔓延開來,霎時間所有絢爛都在我眼中盛綻。
唐時從火光中走來,站在樓下,舉起手機給我看屏幕上的字。
「對你,我永不敗訴。」
我輕輕揚起唇角。
嘴里的冰糖葫蘆,好甜好甜。
……
煙花落幕,我久違地睡了一個好覺。
次日醒來,唐時已經離開。
我爸去集市買菜,院門敞開,鄰居幾個小孩聞到臘梅香,走不動道。
我笑著招手讓他們進來,搬了幾張椅子,一起坐在樹下聊天。從哆啦 A 夢聊到魔卡少女櫻,又從熊出沒聊到小豬佩奇。
他們盯著我的肚子問,里面是弟弟還是妹妹。我誠實地說不知道,突然有個小孩指著我身后,拔高了音量。
「姐姐,那個大哥哥在看你。」
我順著他手指的方向望過去,熟悉的身影闖入我的視線,傅則湛站在院門口,盯著我看了很久很久。
久到眼眶都紅了。
他才開口,嗓音沙啞:「梁馥語,我終于找到你了。」
12
我沒料到傅則湛會追來這里。
聽嘉姐說,他找我快找瘋了。這不像他的性格,驕傲如他,從不會為我低頭。
只是這次,好像變了。
幾個小孩離開后,院子里只剩下我和傅則湛。他在我面前站定,抬手想摸我的肚子:「都這麼大了,寶寶有沒有鬧你。」
我后退一步,避開他的觸碰。
他被我的動作刺痛,手指僵在空中,微微顫抖。
過了半晌,我才聽到他說:「你走后,我很想你。」
他直勾勾地看著我,藏匿眼底的情意快溢出來了,溫聲喚我的名字:「梁馥語,我花了三個月時間終于弄明白一件事。」
「我愛的人不是白初初,是你。」
我不知道他的轉變是因為什麼,但這句話實在太荒謬,我忍不住反問:「你愛我?」
傅則湛說他愛我。
多麼可笑。
愛我會把我當作白月光的替身,婚后冷落我三年;在我滿心歡喜想告訴他懷孕時,他在車里跟白月光熱吻;又為了維護她的聲譽,不惜毀掉我的事業。
這就是他口中的愛。
真惡心啊。
我腦子里這麼想著,還真吐了出來。
傅則湛沒躲,養尊處優的貴公子不怕臟,也不怕臭了。他彎下腰,小心翼翼幫我拍背:「你不相信,對不對?」
「我承認一開始娶你,是因為你長得像小白。」
「我利用你氣她,逼她服軟求和,可等她真的回到我身邊了,我卻一點也不高興。
」
「你提離婚、消失不見的日子,我整晚睡不著覺,只要一閉上眼,滿腦子都是你。」
「那個時候我才意識到,我對小白只是執念而已,對你,才是……愛。」
晚風將他額間的碎發吹起,澄澈的瞳孔里清清楚楚地倒映出我臉上的嘲諷。
他有一瞬間的無措,緊緊抓住我的手。
「老婆,別這樣看我。」
「給我一次機會,我們重新開始,好不好?」
這個世界上有一類人,總是執著于失去的東西。
但凡未得到,但凡是過去,總是最登對。
傅則湛就是這樣的人。
其實他不是真的愛我,也不愛白初初,他只愛他自己。唯有失去,才能讓他念念不忘。
我嗤笑罵他:「傅則湛,你別犯賤。」
「律師通知你開庭日期了吧,記得準時出席。」
「現在,麻煩你從我家滾出去。」
這是我第一次對他說重話。
他瞳孔猛地顫了顫,眼淚突然掉下來,砸在我的手背上,滾燙。
我厭惡地擦掉水漬,轉身回屋。
關門的時候,傅則湛抵住門框,手被夾得青紫。
我嚇了一跳:「你瘋了?」
他忍痛忍得額角青筋迭起,冷汗漣漣,一字一句地問:「要怎麼做,才肯撤訴。」
傅則湛問我,怎麼才能撤銷離婚訴訟。
我沒回答。
其實,我曾經給過他機會。
在預約流產那天,在那輛邁巴赫上。
我提出三個條件,讓他在白初初跟我之間二選一,但很遺憾,他選了前者,拋下了我。
傅則湛似乎也想起了這段記憶。
他神色懊惱,急于補償:「給我一天時間,我證明給你看。」
證明你有多愛我嗎。
可惜,太遲了。
13
我爸回家后,得知傅則湛來過。
原本笑瞇瞇給我夾菜的小老頭,冷下眉眼:「他還有臉來?」
他給自己斟了杯白酒,邊喝,邊數落傅則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