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澤冕皺眉,顯然對孫雙雙的行為有了些厭惡。
我點了點頭:「可是我等了你很久,久到發生了車禍,我很疼,許澤冕。
「是哥哥在醫院碰到我帶我回來的,我不想理你,我本來打算在醫院走廊冷靜一個晚上的,現在看來也沒有必要了。
「你走吧,我們說好之前是最后一次,我不想再等你,也不能再原諒你了。」
話音一落,周燃就踩了一腳油門從地下車庫開,根本不給許澤冕說話的工夫。
他背著我從地下車庫一直到我家門口。
許澤冕靠墻倚在那,有些落拓。
沉沉的目光投來,叫人看不清情緒。
他薄唇動了動,大概是希望周燃能把我放下來,可目光落在我包扎的腳上,又閉上了嘴。
我伸手打開門鎖。許澤冕終于動手拉住了我:「夏眠,今天是意外,對不起。」
你的意外太多了。
你的對不起太廉價了。
「沒關系,還好有哥哥帶我回家。」我笑著靠近一些周燃。
能清楚地感受到他脊背一僵。
也能清楚地看到許澤冕變差的臉色。
門被關上以后周燃不輕不重地將我摔在沙發上:「你在玩什麼?」
「有哥哥做對比,我會讓他明白孫雙雙有多討厭的,我當然還是要原諒他,這樣才顯得我有多麼愛他。」
我無所謂地靠在沙發里,神色冰冷。
周燃這夜沒走。
但是他睡在了客臥。
我打開手機攝像,拍了整整一晚,屋子里的情況。
相顧無言又不熟的兩個人。
各自一間房的兩個人。
翻來覆去假裝睡覺卻明顯能看出徹夜無眠的我自己。
9
打開門,許澤冕還在外面,像個雕塑,一夜都沒動一下。
他狹長的眼睛里布滿血絲,眼底一片青黑。
整個人看起來又陰郁,又病態。
似乎把什麼情緒忍耐到了極點。
他抬眸看向我和周燃。
居然沒忍住眼淚。
面無表情的臉上又刻滿了憤怒和無措。
「夏眠,我們重新開始好不好?」許澤冕選擇忽視這一切。
「可是我和周燃昨晚……」
許澤冕怒喝打斷,手握成了拳頭:「夠了,我不在意!」
周燃冷笑一聲大步離開,可路過許澤冕的時候,那人果然是沒忍住,一拳揮了過去。
周燃生生挨了他兩拳才開始還擊。
兩個人打得很狠。
都往要害打。
我看他們都沒力氣的時候才開了口:「讓他走吧,許澤冕,我和他什麼都沒有,你過來。」
許澤冕瞬間收了拳頭,又吃了周燃一記。
他悶哼了一聲,頗有些可憐地看向我。
周燃站了起來,沖我笑了笑,似苦澀似自嘲又似無力。
許澤冕跟著我進屋。
我把手機遞給了他。
他一點一點地拖動視頻的進度條。
肩膀也慢慢跟著塌了下來。
我拿出醫藥箱蹲在他腳邊,靜靜地給他上藥。
許澤冕也靜靜地看向我,喉結輕輕地滾動了一下:「老婆。」
「嗯,我在。」
「對不起。」許澤冕眼淚一直掉。
其實十年來,今天是我第一次看他哭,他真的不會哭。
自若到極致的男人。
「你今天難過嗎?」
「嗯。」
「那些日子,每一天,我都那麼難過,比你更難過,許澤冕,我十六歲就認識了你,我們十七歲就在一起,整整十一年,我們彼此是彼此的骨骼肉體靈魂,你怎麼可以讓我那麼難過呢?」
許澤冕連對不起都說不出來了。
只是輕輕抱著我的頭,不讓我繼續看他完全停不住的眼淚。
等他緩過來不哭了,我才開始替他重新上藥。
他是內雙,這麼一哭,眼皮子都腫了。
許澤冕大概有點偶像包袱,他握著我的手側開臉不想讓我盯著他看。
我扳過他的頭,下了很大的決心,忍住惡心,親了親他的眼皮:「不丑,別躲。」
「老婆。」許澤冕掐我腰的手變緊,有進一步的企圖。
我推開他開始收拾醫藥箱。
他只坐著,卻也明白,手微微攢緊。
從前哪怕感情再好,許澤冕除了晚上,也不好意思喊我老婆。
現在叫起來卻極為順口。
失而復得,他迫切地宣示主權。
10
我沒同意許澤冕住回來。
也不必我交代,孫雙雙被辭退了,很難找到工作。
她試圖去許澤冕那里鬧,可惜不是一個段位的人。
很快就沒了聲息。
許澤冕現在恨不得把我捧到天上,好得虛假又不真切。
也許是在補償我,彌補自己心中的愧疚。
「老婆,我們什麼時候去把證先領了好不好?婚禮等你想辦的時候再辦。」許澤冕有些小心翼翼地牽我的手。
我低頭看著,沒應:「暫時還不想,再看看吧,許澤冕,我現在很難相信你,你知道的。」
他的手捏緊了一點,聲音也有些啞:「嗯。」
把我送到家門口,許澤冕抱著我不讓我走,「明天要去杭州出差一個星期。」
他的語氣里浸滿不舍和思念。
我卻被這種荒誕感拉扯到有些走神。
許澤冕的薄唇越靠越近,我猛地推開:「我等你回來。」
「夏眠,我也等你。」等你原諒我接受我。
這句話他沒說。
我看著他頗為落魄的身影,無知無覺地勾了勾唇。
11
周燃剛洗完澡,套著浴袍,頭頂上還搭著一條毛巾:「已經兩個月了,你他媽到底打算把老子金屋藏嬌多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