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自從他戀上學姐,求而不得后整個人就大變樣,身邊突然出現了一群混吧泡店的富家男女。
以往那個嚴謹自律積極的秦楚從他身上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個頹喪游離消沉的靈魂。
其實是有些心酸的。
點菜上菜都有服務員,我在這邊也只是統籌記賬點單收賬,所以他們坐下后就沒我什麼事兒了。
我揉了揉脖頸,一側頭,居然看見周奕然在對面馬路口笑著朝我招手。
工作的原因,他不似以往穿著那般閑散,干凈整齊的淺藍色襯衫顯露出他清晰的肩線,暖黃燈光是天然的濾鏡。
但他很快又鉆進路邊停靠的黑色汽車,手機震動,是周奕然的消息。
周奕然:還要去見個客戶,路過你這,給你打個招呼。
Year:周老板好辛苦哇。
他回了一個低頭戴墨鏡點煙的表情包。
周奕然:剛點了20多杯奶茶送你們店里,辛苦了小蔣老板。
Year:周老板大氣,周老板發財,我替我的員工謝謝你。
周奕然:戲過了。
有人手指敲在柜臺,我抬頭,暗下去的電腦屏幕映出我抿不住的笑,和周奕然聊天可太好玩了,也放松,想說什麼說什麼。
又是一桌新客,小李將他們帶走,我繼續記賬,看國慶期間訂的菜品。
秦楚他們就坐在大堂中央,我一抬頭就可以看見的位置,甚至柜臺旁邊的壁柱都可以映出他們模糊的身影。
我沒有刻意去看,更沒有不自然的避開,該如何便如何,閨蜜說我要習慣將他當作一個普通的鄰居或是朋友。
黃衣小哥拎著兩大口袋映有某奶茶店logo的塑料袋放置在柜臺處,現在正是忙的時候,我提到后廚,讓他們有空從里面拿著喝,自己選了杯檸檬水回前臺。
路過大廳,被好事的宋揚叫住。
“蔣年年,我們怎麼說也是朋友吧,來你店里吃飯,你就這麼不情愿。”
加冰的檸檬水杯壁浸潤著水珠,我將它從左手換到右手。
這人,還在這假模假式的威脅我呢。
“既然知道,那以后就別來了吧。”我依舊笑,畢竟,顧客是上帝。
他一下子從桌前站起來,動靜有些大,桌面的杯碗都在晃動,他的女友在旁邊輕輕扯著他的手腕,看似勸解實則火上澆油。
“宋揚,你別激動,年年她不是這個意思,有話好好說。”
我打斷她,“我就是這個意思,聽得懂吧。我這里不歡迎你們這些大佛,以后就別閑著沒事干來我這里浪費時間了吧。”
早就看不慣這群人,以前秦楚與他們交好,我時常在他們面前晃蕩,只好處處忍讓處處讓人看笑話。
但現在,沒這個必要了,我也不想當烏龜了。
再者說,這是我的地盤,我也不怕他們,撕破臉皮,可以解決很多不必要的麻煩。
6.
其實我還是沖動了,做生意的時間段,老板與顧客發生這樣的沖突,影響很不好。
但天熱,我也毛燥,宋揚一次次的找事,實在是煩透了。
大堂內一時寂靜,其他幾桌的客人也都看向這邊。
輕輕的“咔噠”聲,秦楚將筷子放在瓷盤里。
扯出桌面的紙巾擦了擦手,動作倒是不急不慢,“行了。”
他一發話,宋揚回頭看他,秦楚沒抬眼,但宋揚還是拉開板凳坐下了,動靜很大。
我原路返回柜臺處,招來小李,讓他給其余每桌客人送二十串牛肉以示歉意,記在我自己的私人賬面。
長個記性,以后不能再這樣沖動。
最后他們那桌是秦楚來付的賬,掃碼槍掃過秦楚的收款碼,熒光滑過他捏著手機的手指。
我笑笑看他們離開,沒有“下次光臨”。
全部處理好關店已經過了12點,白天在學校改本科生的作業查資料,晚飯前就來了店里,這一天沒停過。
我關掉所有電源,拎著最后一小袋垃圾走了后門,我的車停在那里。
周奕然上個月就把我拉進了他們那個專門的吃喝玩樂群,此時里面還在聊明天的安排,中午的飛機,后直接自駕。
我在群里回了兩句消息,順手將垃圾扔進不遠處的桶里。
繼續往前走,格外安靜的后巷,我嗅到了一點煙火的味道。
“咔噠”一聲打火機的聲音,一點火星,秦楚靠在一面墻壁上吸煙。
我關掉手機電筒,想假裝沒看見他。
巷道不寬,路過他身側,有淡淡煙草味,“你在作什麼?”秦楚說。
這麼些年,我也沒得秦楚口里的一個好詞。
我笑笑,“我一直都這樣做作啊,太晚了我還要回家,拜拜。”
我是真的覺得好笑,我自己好笑,秦楚也好笑。
半夜的空氣浸潤了初秋的濕涼,我籠了籠外套。
秦楚伸手捏住我的胳膊肘,一個用力將我拉到墻邊。
“矯情夠了嗎?不要沒事找事。”聲音里是冷和不耐。
他面對著我,嘴邊銜著的香煙發散,煙霧直接往我臉上跑,也模糊了對面的他的臉。
我隔著朦朧看了他半分鐘,然后伸手使勁將他的手撂下去,終于收了表情,“你該去重新找一個保姆了秦楚。”
我推開他,“別他媽再來煩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