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瞅啥呢?」沈戈放下吃完的飯碗。
我視線轉回他臉上,躊躇了一下,壓低聲音問:
「昨天放桌上的小方盒兒去哪兒了?」
沈戈黑臉,「宋芋,現在是白天,少給我找事兒。」
「我……」我試圖解釋。
「你腦子里除了這事兒能不能想點別的?死了這條心吧。」
他的表情像極了古代在惡霸面前恪守貞操的小寡婦。
我在他又要瘋狂輸出之前,捂住了他的嘴。
「不是!我就想說,沈項不是在樓下便利店上班嘛,反正我們昨兒也沒用,能不能讓他退了,那玩意兒老貴了。」
昨晚我就是在沈項手里買的那個東西,當時還不知道他是沈戈的弟弟。
「……」沈戈閉嘴了。
8.
飯后,沈項去打工,沈戈洗碗拖地,而我……
倒在沙發笑出了雞叫。
ipad 在放最近很火的脫口秀女演員的比賽視頻:
「宇宙的盡頭是鐵嶺。」意思是她的家在鐵嶺。
剛好沈戈拖地從我面前經過,我直接笑 cry。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因為,沈戈也是鐵嶺人。
兩者雖然沒有必然的聯系,但是莫名其妙就很好笑。
沈戈冷眼瞥了我一眼。
「要瘋啊?天花板都快被你掀了。」
我捂著肚子從沙發上爬起來,踩著沙發轉到他面前,縱身一跳直接撲到了他背上。
「干啥玩意兒?給我下去!」
沈戈嘴上嫌棄我,雙手卻松開拖把,轉到后面來扣住了我的雙腿,以免我掉下去。
我摟著他的脖子,「你說,我的宇宙盡頭會不會也是鐵嶺?」
「可拉倒吧,還宇宙的盡頭,你還不下來就到生命的盡頭了,趕緊滾下來!」
「我不!」我摟緊他,不管他怎麼扒拉就是不松手。
「我覺得我的宇宙盡頭也在鐵嶺。」
沈戈拿我沒法子,只能威脅,「我數三個數。」
「哼,你今兒要是不說,我就長在你背上了!」
我扭頭,我腦袋也貼到了他背上,死也不放手。
「三……」
「叮鈴鈴……」
才數了一個數,沈戈的手機就響了。
他直起身子,一手拖著我,一手去拿茶幾上的電話。
「喂?」
我聽不見電話的聲音,但是感受到了沈戈明顯的怒氣。
他冷笑,對電話那頭說:
「你還有臉找我?」
9.
「一會兒人來了,有什麼事好好說哈,保持冷靜。」
我老老實實盤腿坐在沙發上,叮囑旁邊的沈戈。
他看起來非常冷靜,接完電話板著臉再也沒說過一句話。
如果不是他放在膝蓋上的手死死握成拳頭的話,我可能會更放心。
沈戈,是個懸疑小說作家。
曾經是。
現在,給一些劇本殺推理社供稿,接一些散活兒。
3 年前,沈戈還是一個大四學生,那時候他憑借處女作《背包客懸疑紀事》已經在圈內小有名氣了。
但是,就在小說還剩一個結局就完結的時候,突然有人曝出他抄襲。
有一個名為『鹿死誰手』的作家早他一個月開文,每次都比他提前更新,所以全部人都認定是沈戈抄襲。
一夜之間,推理小說的明日之星,淪為千夫所指的抄襲狗,最后被所有平臺封殺。
而這個叫『鹿死誰手』的,顛倒黑白的作家,就是沈戈大學室友、曾經最好的兄弟孟子渠。
沈戈有存稿的習慣,每個月都會提前寫好下個月的更新,結果最后卻被孟子渠坑了一把。
孟子渠憑借《背包客懸疑紀事》大火,拿走了本該屬于沈戈的一切。
此后,沈戈和孟子渠再也沒有聯系,剛才那個電話,是三年來他們的第一通電話。
孟子渠說找沈戈為當年的事道歉。
于是就有了現在我陪著沈戈在這里等孟子渠的畫面。
「叮咚。」
門鈴響起,我一下從沙發上蹦起來,一邊去開門一邊還不忘扭頭安慰沈戈。
「別激動哈,有我在呢,有話好好說,殺人犯法。」
「咔嚓。」
門開了,門外站著一男一女,我板著臉對他們翻了個白眼,轉身又返回客廳。
這姓孟的看起來人模狗樣,怎麼做出來的事惡心巴拉的?
門口兩人尷尬地相視一眼,跟著進了屋。
孟子渠帶著女人坐到沙發上,取下了帽子和口罩。
我抱著手臂又給他扔了個白眼。
「靠著偷人家的作品紅了 3 年,自己寫的一本沒火,整的好像很多人認識你似的。」
孟子渠之所能憑借《背包客懸疑紀事》出圈大火,除了沈戈本身內容就很好以外,關鍵一個點是小白臉長得還可以,很受年輕女孩的歡迎。
不過,如果沒有他,就憑我家沈戈的顏值,肯定比他還火,哼!
「奧,我知道了,是怕沒臉見人吧?」
「不對,你哪兒還有臉吶~」
孟子渠一句話沒說,被我懟地臉色一陣青一陣白,簡直比調色盤還精彩。
相比他,他旁邊看起來三十多歲的女人就冷靜很多。
女人微微一笑,「你們好,我是子渠的經紀人夏藍。」
「今天我們來呢,是有一些事情想和沈老師單獨聊一下。」
她看向我,「您看您這邊是回避一下,還是我們請沈老師去附近咖啡廳坐坐?」
嘁,要不是擔心沈戈,誰愿意看你們的丑惡嘴臉。
我不理他們,看向沈戈。
他盯著孟子渠,一言不發。
我抬手想拍拍他的手,才伸出一半就見他松開握拳的手,握住了我的手放在自己膝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