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來,我媽聽到我哥的死亡消息,心臟病發,搶救無效。
我爸為他們辦完葬禮后,也自殺了。
但這些,我都被迫忘記了。
而室友收拾我哥的遺物時,發現了端倪,一路追查了下去。
72.
我的室友說我腦子被驢踢,失憶了。
但明天該上班,還是得上的。
「但是我,啥都不會,怎麼辦?」我苦哈哈地看著她。
她示意我放心:「我會幫你。」
我趕緊點頭。
「哦,對了,我好像把你的名字也忘了。」我問。
「趙復復。」她微微一笑,目光灼灼,「我叫趙復復,復仇的復。」
73.
我跟著室友進了公司,忘了自己死了,忘了自己是鬼。
何須何看著我,心跳如烈火烹炸,忍不住搭話,鬼怕太陽,出門打傘。
也忍不住給我他新養出來的第十三代護身蠱,連哄帶騙讓我收下。
所以網紅到達,戴著玉墜法器,雖有高修為道長針對我設下的陣法,自動攻擊,卻還是被一一擋下,沒能傷我半分。
但那時,網紅還看不見我,不禁感嘆「幸好沒人走過去」。
所以后來,她越過我,問何須何能不能在旁邊坐,是真的看不見我。
直到進了西角樓,何須何點了生息香,因含有生犀,沾衣帶,人能與鬼通,其他人才能看見我。
所以網紅會問我是誰,還抱怨,說好的 6 個人變 7 個人了。
所以我問何須何,屋子里是不是真的有鬼,他說是,并不是騙我。
那個鬼就是我。
所以李慎讓何須何驅鬼,他才會強硬地回:「她比我們先來,你可以放尊重些。」
而何須何飯前的四根供香,也是為我點的。
因為鬼不能碰陽間的東西,但通過香供奉過的可以。
我之前住的地方,方圓十里,都被他一一拜過菩薩土地,然后供奉給我了。
74.
我終于,將一切都記了起來。
向樓下看去,網紅趴在臺階上,渾身是傷,聲聲哀嚎。
那天,我躺在手術臺上,哀嚎聲比這更凄厲,卻沒有人聽得見。
現實,身后的門被踹開,刺眼的白熾燈光,猛烈地照進來。
秦灼狂奔著去查看網紅的傷勢。
淚水爬滿了我的臉。
視線模糊中,是何須何焦灼的臉,他叫著我的名字,一聲比一聲更急切:
「阿靈,你怎麼了?
「阿靈!你說話!
「你看著我,阿靈!」
75.
我渾身顫抖得厲害,無意識地哀叫:「好疼……好、疼……」
室友慌了,一把拽住何須何:
「她為什麼會疼啊?她不是已經沒有肉身了嗎?」
何須何眼睛迅速地紅了一圈,但卻無能為力:
「她沒有肉身,卻恢復了記憶,這種疼,我幫不了她。」
我被淹沒在洶涌的痛苦中,無法自拔,只一直念叨:
「好疼……好疼……真的好疼……」
室友眼淚唰唰地往下落:
「阿靈,你哪里疼,哪里疼啊?」
「心好疼。」
我顫抖著開口:
「心口好疼。」
「刀劃破皮肉,我能聽見聲音,好冷,好疼。」
76.
室友幾乎瘋了。
「這群畜生,都沒有等到你咽氣,就取出了你的心臟?連麻藥都沒有給你打?」
「打了。」
「我動不了。」
「可還是好疼,一次比一次疼。」
「是麻醉失效。」女法醫走了過來,同情地看著我,
「每 1.96 萬人之中,就會有一個人麻醉失效,即身體是麻痹的,但意識卻是清醒,神經也能感受到疼痛。」
「所以,」室友嘶啞著問道,「阿靈是活活疼死的?」
77.
話音未落,秦灼已經到了面前,掃了我一眼,理了理脖子上的道家護符。
何須何迅速地擋到我的面前。
但我的太陽穴還是猛地一痛,立刻往后退了退,心底油然而生一股畏懼。
這法器好生厲害。
秦灼輕蔑地哼了一聲,不再理我。
他剛才把網紅抱回了屋里,此時,朝室友伸出手:「給我手機叫救護車。」
「我會叫救護車的,也會報警,在場的各位,都是證人。」
室友冷冷地說完,拿出遙控器,關閉了信號屏蔽。
但剛要拿出手機撥號,秦灼就伸手要搶,被室友躲開了。
他怒目圓瞪,語帶威脅:「今天這些事,并沒有發生過,懂嗎?」
室友嘲諷地勾起唇角:「還沒躺下睡覺,就已經開始說夢話了。」
「誰在做夢,還說不準。」
78.
秦灼目光凌厲地瞟了女法醫一眼,又將視線轉向李慎,李慎垂下眼,不敢直視。
秦灼滿意地開口:「我和鑫鑫有什麼背景,你們是知道的,吃不吃罪得起,都是聰明人,心里得有點數。」
他又看向室友,肆無忌憚:「我倒真想看看,十年前就已經結了的案子,沒人做證,就憑兩人一鬼,能翻出什麼水花。」
79.
「隨便翻翻嘍。」室友微微勾起唇角,語氣挑釁,
「微博 b 站,知乎豆瓣,最喜歡吃大人物的瓜了。」
「給臉不要臉!」
秦灼惱羞成怒,攥住室友的領子就要動手,何須何迅速地隔開他,臉上卻狠狠挨了一拳。
來不及反應,秦灼已經再次揚起了拳頭,風馳電掣般到了何須何的面前。
80.
電光石火之間,我握住了他的拳頭。
屋內,颯颯風起,溫度驟降。
我死死地盯著他的眼睛:
「你當真以為,我怕了你嗎?」
「你以為,我還是以前那個,隨便被人擺布的小鬼嗎?」
「拼著這魂飛魄散,什麼道家法器,什麼高僧符咒,能奈我何?」
一揚手,他被我猛地甩了出去,狠狠撞在墻上,跌落地板,一時難以起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