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給孩子一個機會吧，孩子不懂事，她只是個孩子啊。」

我哭著說那些東西不是我的，校長說：「你們也別為難我，給孩子轉學吧。」

我被領回了那個棚屋，媽媽因病身體不能動，只有一對眼睛在掉眼淚，她也不能擦。

爸爸狠狠地指責我，他說：「你怎麼這麼不爭氣，你為什麼這麼不爭氣。」

我跪在地上，朝著地上K頭，一下又一下地說著對不起。

雨水敲著房頂的塑料棚，噼里啪啦。

6.

雨結束后，媽媽就走了。

爸爸也沒有讓我上學了，我就開始打零工。

打零工了兩年后。

我在燒烤店刷盤子的時候聽到兩個暑假工議論。

本市的理科狀元是宴清。

我頓了一下，然后繼續埋頭干活。

又過了一年。

我爸從工地里摔了下來，就再也沒睜開眼。

包工頭給了我二十萬撫恤金。

那天我拿著那張沉甸甸的銀行卡，騎著共享單車在大街上穿行，我騎得速度很快。

其實那天我是打算去S的，我打算騎到長江大橋，然后ㄊㄧㄠ下去。

在我大腦一片空白的時候，我聽到了刺耳的鳴笛聲，然后砰的一聲，我似乎飛了出去。

也就是在我準備去S的那天，我遇到了梁辰。

他開車Z了我。

據梁辰說，那天我的樣子，像是一只破爛的蝴蝶，讓人驚艷又心疼。

梁辰送我去Y院，他悉心照顧我。

梁辰會在清晨趕過來，他坐在病床前，用手把我鬢角的亂發撩到耳后，看著我露出光潔的額頭。

自從我退學步入社會打工后，我把曾經厚重的頭發撩了起來后，我就確定了一個事。

為什麼梁小魚總要針對我。

因為我很好看，我有著不輸給梁小魚的長相。

一開始，我并不想多和梁辰說話，梁辰便給我帶了很多書。

他也不鬧我，就靜靜地看我，我看書的時候稍微咳嗽一聲，他就會立刻端水遞給我。

我逐漸被梁辰的溫柔體貼感動。

出院后，梁辰帶我騎摩托車飆車，他問我：「你怕S嗎？」

我環住了他的腰說：「不怕。」

他笑了，聲音很大，帶著熾熱的自信和驕傲，他說：「趙喬，做我女朋友吧。」

世界真小，我從來沒想過，給我新生的梁辰會是我的仇人。

梁辰把他的一切都藏得很好。

也許是怕我有心理負擔，梁辰只讓我知道，他很有錢，卻沒有告訴我他家具體是干什麼的。

我們就稀里糊涂的戀愛，可能是我沒有得到過愛，我太想被愛了。

梁辰教我考成人自招，我又自學會計，找了一家小公司上班。

我們約會的時候，梁辰總帶我去他曾經的大學校園逛一逛。

我沒有上過大學，梁辰就帶著我去吃食堂，去逛大學的圖書館。

我們曾在教學樓的天臺里一起看星星，夜空寂靜如黑綢，我問梁辰：「星星在哪里？」

梁辰指著我笑道：「星星就在我面前啊。」

我頓時就不好意思起來，用手拍他，他也不惱，立刻抱住我，給我指天上的星星。

梁辰說：「趙喬，我好喜歡你啊，我現在就攢錢，等我們結婚的時候，我就買一顆星星，名字叫遇喬。」

他永遠也等不到了。

我從回憶中抽離，看著梁辰的臉。

我笑著對梁辰說：「梁辰，你還記得你策劃的殲B計劃嗎？」

梁辰臉色一沉，他似乎想起了什麼，隨后用一種審視的眼神看我。

只是過了一分鐘后，他就猛然醒悟。

他的臉上顯現出一種復雜的情緒，痛苦，悔恨，他整個人突然彎下了腰，他捂住了臉，眼淚從他的指縫里流了下來。

梁辰發出了野S般的嗚咽聲。

我咧開了嘴低聲笑了一聲。

「梁辰，我是趙秋秋呀。」

7.

梁辰瘋狂地給我發消息說對不起，我沒有回復過他，我在看他的表演。

梁辰消沉了兩天后，他就晚上來接我下班。

在鬧市的街上，晚上八點，整個街上所有的廣告牌都明亮起來播放了一段視頻。

視頻里是當初所有參與ㄑㄧ負我的人。

她們都舉著一個牌子然后對我說。

「秋秋，對不起」

我抬起頭，靜靜地看著那段視頻。

配樂感動激昂，視頻里甚至還有梁小魚，梁小魚看起來是剛哭過。

最后還有梁辰，他聲音低沉沙啞。

「秋秋，對不起。」

整條街上此起彼伏地聲音混雜著鳴笛聲和人們的吵鬧聲。

「秋秋是誰啊？這是校園B力的宣傳片？」

「一條街的廣告，真夠有錢的。」

我突然笑了，曾經受到的S害，最后以一段視頻出來要我和解。

我算什麼啊。

我看著半跪在我面前的梁辰，他的手里握著鉆戒。

他的臉上是忐忑不安，他失去了曾經有的自信和傲慢。

一個一米八的奔三十的男人哭得滿臉淚痕，他幾乎半跪在我面前，他一只手還執著地拉著我的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