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想干嗎?」
姚曼笑得像瘋了一樣,一點一點朝我逼近,很快將我堵在墻上。
「秋河,這兒可沒有監控。我把你從這里推下去,讓你斷條胳膊斷條腿,你還拿什麼參加全國決賽?」
我冷聲問道:「姚曼,你之前在我不之情的情況下,往我杯子里放化學試劑,已經是故意傷害了,你應該知道吧?」
「我知道啊,那又怎麼樣?」
「我也真沒想到,魏雨欣怎麼就聽你的,肯騙我過來了?你不就會踢人兩腳打人兩巴掌麼,這麼點伎倆,我都從沒放在眼里。你就只會嚇唬人,你還真能把她怎麼樣麼?」
「哼,你別小看人秋河!」姚曼被我輕易地激怒,她要證明自己,于是從手機里打開一個視頻。
里面的女孩衣不蔽體,可憐巴巴地縮在垃圾桶邊,哭成個淚人,而不知誰的手還在抽她的臉,好幾雙腳都踢上了她的肚子。
姚曼得意洋洋:「看到了嗎,我們手里有這個,魏雨欣怎麼可能不聽我的?」
我咬牙切齒,渾身都在顫抖,不是恐懼,而是憤怒。
我的指甲嵌入肉里,清晰的疼痛幫我找回理智。
「你這是違法。姚曼,你曾經留級過一年,你現在應該滿十八歲了,你會承擔刑事責任的。」
「你別拿這些嚇唬我!」她跳起來。叫得都破了音,「吳勝男,你還愣著干嘛,快推她呀,摔斷她的腿,摔壞她的腦子!」
可吳勝男真的愣住了。
她看看樓梯下面,又看看我,最后目光停在姚曼身上。
她指了指樓下:「下面有人……」
「什麼人不人的?別廢話了,快推她!」
吳勝男壓低了嗓,卻急得跳腳:
「還推什麼?我是說,教導主任,錢老師,還有倪星州,他們都正在樓下聽著!你剛才說的話,他們都聽到了!」
姚曼驚大了眸子。
趁她不備,我從她手里搶走了手機,丟給樓下的倪星州。
里面有著證據,她對魏雨欣做過的一切的證據。
我從口袋里掏出錄音筆:
「姚曼,你對魏雨欣做的事情,是犯罪,對我做的,同樣是犯罪。樓下是人證,這里是物證。你做的惡,也該償了。」
她扶著樓梯,軟綿綿地癱坐在地上,捂著臉一遍遍搖頭道:
「我沒錯……我沒錯,你們活該被打,我看你們不爽欺負你們怎麼了……都是你們想害我,秋河,是你想害我……」
施暴者仍在怪罪除了自己的整個世界。
事實上,魏雨欣課間找來我的同時,就告訴了我,「別去」。
直到那時我才知道,她們對魏雨欣的所作所為,遠比我想象得更加惡劣。
她們扒掉魏雨欣的衣服,逼迫她擺出怪異的姿勢,毆打她,欺辱她,然后拍下照片與視頻,甚至為這些「作品」找來「男主角」,強迫魏雨欣與那些陌生男人做著惡心的互動。
聽聞這一切時,我除了滿腔的憤怒,只有對面前這個女孩兒濃烈的心疼和憐惜:
「你不怕她們真的把那些視頻……」
「我不怕,秋河!」她一把抓住我的手,無比堅定地看著我,「我竟然才想明白,忍讓不能讓她們停手,付出代價才能!秋河,我是很沒用,但我,也真的想要能保護你。」
那,你來保護我,我來讓她們付出代價。
19
姚曼的父母威逼利誘,都沒有換來魏雨欣的諒解。
最后,姚曼的母親故意當著全班的面,在班級門口沖魏雨欣嚷道:
「現在的小姑娘真不要臉,小小年紀,被人扒了衣服拍視頻都無所謂!怎麼,巴不得我們傳出去給更多人看看,賤不賤啊?」
我把魏雨欣護在身后,站起來反駁道:「是拍視頻的人不要臉,是維護施暴者的幫兇不要臉,是不好好教育子女的父母不要臉,而從來都不是受害人不要臉。」
「你也是個賤人,你這個小崽種……哎喲,誰啊,干什麼?」
她話音未落,突然腦袋被人狠狠按在墻上。
動手的人,是我照常來學校「處理事務」的老父親。
他西裝革履,下手卻快準狠:
「我是你辱罵的這個女孩的父親,我從不打女人,但再敢說我女兒一句,你試試。」
至此,事情總算是告一段落。
魏雨欣在家人的監護下正式起訴姚曼。
而之前我在校董會上的表現,加上這次姚曼的變本加厲,都讓學校重視起這個問題。
當天的在場記者,很快也發布了相關的文章,雖然隱去了具體的學校和學生信息,還是引起了一波不小的關注與討論。
這場鬧劇后,很快,就到了我要去北京參加集訓隊的日子。
我爸本來說送我去機場,可那天早上,我收拾好行李等了又等,卻沒能等來他,電話連著播了好幾個,也都沒人接。
眼瞅著再不出發就要誤機,我爸終于主動打來電話:「小河,你朵朵阿姨出事了。」
那頭,他氣喘吁吁,慌張而焦慮:
「她今天早上摔了一跤,流了很多血,也不知道孩子還能不能保住,爸爸正在醫院,剛把她送進手術室。我已經安排了人,再去接你的路上了……」
我心中一梗,說不上什麼滋味。
「沒事,來不及了,我自己去機場。」
說得容易,可這個點正是路上最堵的時候,無論是網約車還是路邊的的士,此刻都不可能叫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