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林盛川明面上并沒有女朋友。
但正因如此,他有了隱匿這個見不得光的女朋友的理由。
跟蹤天團包括我、周洋還有周洋的鐵哥們華子。
華子是個無業游民(自由職業者),周洋上班無法開車載我的時候,就由華子替他。
可是任我們幾個倒班跟蹤,兩個禮拜還是沒發現任何可疑的女人。
林盛川每天八點前出家門,如果晚上不應酬,七點十分就到家了。
我們沒見他的車上出現過任何一個女人。
只在外圍調查,效果不好,那我只能,深入敵人內部了。
很快,我假裝是別人家的保姆,利用買菜的機會,跟林家保姆混熟了。
有錢人家的秘密,是很難完全瞞著保姆的。
而林家這個保姆,又格外多話。
她告訴我,林家父子都正常,但林家太太卻是個大變態。
在她嘴中,這個林家太太喜怒無常,規矩極大,非常挑剔討厭。
她說:「除了做飯打掃,她甚至不許我出保姆房,那個保姆房鴿子籠似的,在里頭待著別提多憋悶了,她就是不拿我們當保姆的當人看。真是日了狗,她自己又是什麼玩意,還不是個只會跟半截子入土的老男人睡覺的騷浪賤!」
林家保姆對林家太太積怨頗深。
從她的且罵且訴中,我大概了解了林家的基本情況。
當家人是林仝,55 歲,制藥廠老板,5 年前喪偶。
林太太叫龐凡,才 35 歲,2 年前嫁給林仝,是林仝的第二任妻子。
林盛川,28 歲,制藥廠的繼承人,未婚。
龐凡與林盛川關系極為不睦,說勢同水火都不為過。
據說倆人在家完全不說話。
龐凡看林盛川不順眼,林仝也向著自己的小嬌妻,對林盛川不好。
在林家保姆眼中,林盛川簡直是個被后媽虐待的小可憐。
事實真是如此嗎?
只有自己進入林家,我才能了解更多真相。
我找到林家保姆掛牌的那家中介公司,給中介塞了 3000 塊錢,拜托她給保姆介紹了更好的「工作機會」。
可以擺脫鴿子籠,她絲毫沒有留戀地辭了職。
然后,我代替她,成為林家的下一任保姆。
感謝疫情,去殯儀館那天我戴著口罩,沒有被林盛川看到我的臉。
接下來,是我的時間了。
5.
通過面試并不十分費勁。
我進林家大門的時候,龐凡指指放在門廳上的一塊手表,示意我戴上。
雖然當時我不明白原因,但還是拿起了表,往手腕上套。
在我戴表的功夫,龐凡發話了。
她語氣冷淡,高高在上,指了指貼在門口的一張 A4 紙:「我們家活兒不多,這是你的工作時間表,你根據表格上的時間地點進行工作。除此之外,最好待在你的房間。我不喜歡被人打擾。」
我疑惑地看著紙張,上面詳細列出了我的工作時間和工作地點。以及,用黑色加粗的字體寫著的:除了出門買菜,只要走出保姆房,在這個家里干活,都不能帶手機。
我微微皺眉,緊接著就被帶到了保姆房。
保姆房是大約有十四五平,但麻雀雖小,五臟俱全。
小小的房間里,不但有床,還有一個單獨的灶臺,一個單獨的衛生間。
從這個配置上來看,顯然女主人所謂「最好待在保姆房」的意思就是「不要走出保姆房。
」
最詭異的是,這間屋子還有攝像頭。
也就是說,主人,是可以隨時監視保姆的。
龐凡讓我換好衣服再出來,我應聲關上了保姆房的房門。
關門之后,外面的聲音便一點都聽不見了,整個房間死一樣的寂靜。
我查看了窗戶,窗戶早已經被封死,無法從里面打開。
這又給這個房間添了幾分壓抑。
怪不得,前任保姆那麼容易就被我發小「高薪」挖走了。
她的名言還在我耳邊,「在林家干活,跟做牢沒什麼區別。」
這頭一天,按照龐凡的規定,我早晨 7 點做完早餐,離開家去買菜,一直到中午 11 點回家做飯,12 點準時做完午飯回到保姆房,自己做自己的飯,飯后就躺下了。
我知道攝像頭后面的人一直在看我,我只能盡量從容。
但正是因為這個攝像頭和她那些奇怪的規矩,讓我心里稍稍踏實了一點。
這個家,肯定有秘密。
女主人如此大費周章的監視一個保姆,真的只是因為她不喜歡被打擾嗎?
還是因為這個家里有不能被外人發現的秘密?
這個秘密會跟我奶奶的死有關嗎?
如此過去一周,根據跟蹤天團隊友發來的消息,林盛川每天下班就直接回家,并沒有和同事之外的任何女性接觸。
那麼,即使我不敢相信,但有一個可能出現了:也許,他車上的那個女人,根本不在外面。
據說,所有人的秘密,都可以在他的垃圾桶里找到。
顯然龐凡也知道這一點。
我之所以能順利進入林家,其實還有一個原因。
當時進入最終面試的,有三個人。
面試結束的時候,龐凡叮囑我把一袋垃圾帶到院子里的垃圾桶里。
這袋子垃圾里,有一條明晃晃的金項鏈。
我看見了。